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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时安排他解手吃饭,每天固定有一段时间会放开他,让他活动一下筋骨血脉,然而却不得出舱,只在那气息浑浊的舱底盘曲着身体,这样子大约过了十几天的光阴,那班人终于将他蒙了脸,提上了甲板,押着他上了一辆车,车轮骨碌碌向前滚动,往北边赶去。
第二天的傍晚,车辆停了下来,褚绣春给人从车里架了出来,带到一间房屋之中,打开面罩一看,这似乎是一间禅房,因为案头摆放了一只很是陈旧的木鱼,上面坑坑洼洼,也不知给老和尚敲了几千几万遍,如今看起来,仿佛一张发过天花的脸,满是凹陷的麻点,此时想一想,那位“四爷”的面皮倒是光洁的很,看起来溜光水滑的,想来是没有出过天花,因此不曾有这一点点的破相。
安顿下来之后,晚间又是海兰察来送饭,褚绣春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通州,普渡寺。”海兰察简洁地回答道。
原来已经是到了通州了啊,明儿应该便要入京,到了那“四爷”的老巢,不知他要将自己怎样炮制,旅途匆匆,他虽然是有许多诡计,也不便施展,如今到了他的地头,可不是要从容摆布么?要说那年少的公子,虽然见面不多,给人的印象却并非是凶神恶煞的,反而十分斯文和气,只是虽然如此,褚绣春却并不肯信他,那位大少爷显然心眼儿多得很,看他对自己监守如此严密,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是不知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自己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晓得越是这般迂曲萦绕的,便越是厉害,可千万不能安心大意了。
褚绣春手腕脚踝都缀了重重的锁链,行动起来便哗啦哗啦的,海兰察送了饭来,便要离开了,褚绣春端着餐盘,盘子里是几只包子,旁边还有一碗汤,他拿起包子正要吃,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钟声,褚绣春转头便望向窗外,此时外面已经是昏黄沉黑的天色,如同黄猫黑尾一般,铜钟的声音本来就带了一种旷远,此时在这抛离了尘寰的佛寺之中,听起来便分外空茫,尤其是此行前路未卜,不知凶吉祸福,重点在于“凶祸”,“吉福”两个字只是为了行文陪衬,由此那钟声便更加给这房间增添了凄凉的情怀,这普渡禅寺可能够普渡众生么?
海兰察将要关门的时候,转脸看到了他那瞬间茫然的神情,暗暗地便是一笑,此人倒是人如其名,不是寻常粗豪草莽,偶尔竟然会流露一点含蓄潆洄的特质,在山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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