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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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蕙觉得自己出场时颇有种及时雨的味道在。

他有着精明的眼光和敏锐的嗅觉，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祝箫意在这种场合中并不自在。哪怕男人被群芳环绕，也依然摆出那副冷峻且生人勿近的面孔，压根不像那些在人群里厮混的人精。他不属于这里，俊脸上不见半点儿亲近，倒是与他那不苟言笑的军官身份相衬，硬生生吓退了不少胆小的淑女。

等到舞池的奏乐再次响起，如蝴蝶般喷着香粉的小姐巧笑倩兮，拥住身边绅士的臂弯，提着裙摆亮面绸缎的那一角，在梵婀玲悠扬的琴声中跳起舞来。

狐狸便在此时窥见了接近祝箫意的时机。男人四周围绕的小姐们已经减去大半，他一靠近，男人就警觉地抬起头来看他。可他偏不和男人说话，反而先与人群中几个熟面孔的交际花招呼了几句，惹得她们咯咯直笑，用那千娇百媚的眉眼来传情。

“杨少爷，你是在找人跳舞吗？”其中一位用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虚掩着唇角，两瓣猩红的唇瓣张合着发出笑声，“怎么不从我们姐妹中找了？”

“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杨蕙笑着回答，又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我刚从外头回来，被那姓周的杀胚盯得正紧，要是又让他知道我和谁多跳了几支舞，年后就不要想着我出来找你们喝酒聊天了。”

他的口气半是抱怨半是亲昵，把子虚乌有的罪名扣到周世尧头上。交际花们只有在他这儿才能听见那位周大军阀的绯闻与坏话，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耳垂上晃着的白银流苏耳坠银光闪烁，有如柔软雪白的细绢。

“凑巧，我与这位长官有要事相商，姐姐们不介意我借走他吧？“杨蕙说着眼珠微微一转，笑眯眯地朝祝箫意揶揄道，“是不是，长官？”

与他关系熟的女郎们哪会介意，倒是祝长官垂着眼帘犹豫了片刻——他似乎在权衡利弊，衡量哪个选择更让他无法招架：被莺莺燕燕环绕，还是与一个似乎对他有意思的奸商独处。

当然，他做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几分钟后，他便和杨蕙一同走进摇曳的酒光和弥散的胭脂香气里，穿过人群密集之处，在燃着亮黄色电灯的墙壁边站定了。

“好久不见，东欧美人，”杨蕙憋着笑说，“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这就是缘分吧？”

“……是孽缘，”祝箫意脸上鲜少出现表情变化，“还有，不要那样叫我。”

“好，那咱们重新认识一遍，”杨蕙不气也不恼，脸上依旧带着纨绔子弟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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