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到地牢门口,挨字句地跟陈公公传达了任羲阙的意思。
那陈公公万千心思早融进白发丝中,闻得皇帝此状,便长叹一口气:“备太医、锦缎、玉盅、风月物事,到坤泽宫去吧。”
小太监心存疑惑,却见陈公公苦笑道:“龙楼凤池,这一龙一池二字倒是意有所指。进得来,不尽是出得去了。”
卢煦池被押到了地牢底层。
陵裕与昶厦的牢狱不尽相同,昶厦关押的多是些反叛武将,外墙被牢牢灌紧,密不透风,内里却非常简陋。陵裕帝都牢狱所关押的多为待审的污吏,因此,这待押解的牢狱装潢得比边境地牢好得多,牢房中,连蜡烛窄台都应有尽有。
帝都衙役们奉命将人安置到单独牢房中。陈公公听禁卫说道,这罪人身体抱恙,长途跋涉以来,连续几日水米不进,连走路都有些问题。问及是什么病,那些禁卫却又不吱声了,只互换眼神,又意犹未尽地笑了笑。
卢煦池从始至终都垂着头,浓墨一般的头发已经尽数散乱,紧紧遮住了额鬓与双眼。
任羲阙率人赶来地牢时,陈公公还未离去,见状连忙跪安,斥那狱卒点起灯来。任羲阙却摆摆手,让那狱卒熄了火折子,一步步向监狱里头走去。
陈公公心惊胆战地跟在后头,眼角瞟着陛下手上密布的青筋,心中走了万千种迎圣意的法子来。
天气未到生地龙的地步,任羲阙却感到足底一阵冰凉。寒气顺着岩壁上的水雾弥漫至整个牢狱底部,人愈往深处行去,这股霜寒阴暗之意便越发肃萧。他本以为十五载春秋足以解开那忿意的症结,而见到卢煦池的那一刻,才发现那些陈年旧事仍如同大片疮斑,剜剐不去。
任羲阙在拐角阴暗处停住了。本向那牢房方向迈了一步,却又收回步子来,近乎贪婪地将卢煦池从头到尾细细览了个遍。
半明半灭的烛光下,任羲阙只看得到一段挺秀笔直的鼻梁,凝玉一般的鼻头渗着丝丝冷汗。他的嘴唇也是干燥冰冷的,因失水和低热而起了皮,嘴角微微抿成一条弧线,哪怕在最粗糙的灯光下,也显出与羊脂玉弓一般的轮廓来。
这么多年,这人还是没有变。陈公公在后头暗自思忖着,微微吁了一口气。
任羲阙越仔细看,脑中那股暴怒便攀得越高,那些陈年往事一一浮上心头,万般情感——爱、思念、错愕、背叛——盘根错节,汇成了单一的恨意来。
这股恨意攥着他的太阳穴,倏尔猛地一提,将那最后一点徘徊不定的温情给拽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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