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就不再是事情了,那是小说,那是电影,那是电视剧,那是传奇,那是重新吸引异性的资本——前提是方兢千万不要从烟囱上真跳下去,他只是千百次要跳,只是&qut;想要跳&qut;。而唐医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且不太检点。普通人身上的痛苦只能是普通的,那是不足挂齿的,没有影响力和号召力的。
痛苦只有发生在另外的人群才配是&qut;真&qut;的。痛苦在有些名人那儿简直快要成了小丑,它戴着尖角帽。抹着白鼻梁,翻着带花样的跟头冲我们跳跃而来,你在准备好流泪的同时,还得准备好喝彩。唐菲执拗地想着她舅舅的死,她想唐医生和方兢属于年龄相仿的一代人,同是知识分子,他们的命运又是多么不同。若是唐医生活着,她不能保证时代的变迁一定会改善他的处境,他一定会建立一个平和的家庭。她却敢保证,唐医生不会如方兢那样,在时来运转的岁月里兜售和利用自己的苦难,因为充其量唐医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她内心深处厌恶方兢的真实缘由仿佛就呼之欲出了,这种厌恶甚至比由于方兢对不起尹小跳而生的,替尹小跳抱屈的厌恶来得更加结实和强大。
28
北京是唐菲出生的城市,当1966年唐医生把她从灯儿胡同小学领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北京令她百感交集,北京所有的胡同儿都能让她闻见屎味儿,那久远的盛在茶缸里的屎味儿。她却不恨北京。她有点儿粗鲁,但关键时刻她倒也不胡涂。她想,不能说是北京逼迫她母亲吃了屎,也许应该说,北京本身就曾经吃过屎。是时代要一座城市吃屎,时代使很多城市都变成过吃尿的城市。
她不恨北京,因为北京总使她有一种稳妥而又宽广的念想儿。北京不同于福安,她和福安纠缠得太深,太饱和,她心中已经没有再去开垦福安的余地。北京却是在她不太懂事儿的时候离开的,它在她心中才可能永远是那么似明非暗,似近非远,她的父亲一定就住在那里。她有点儿奇怪自己对曾经相依为命的母亲和舅舅思想得不是很多,对隐匿的父亲的想念却能延绵不断。想念父亲是她心中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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