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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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他一向心细如发,便由他细致地为自己贴上了那张人面皮。这人面皮由树脂所制,贴上后好似被胶质的蚕茧束缚住脸庞,有些透不过气来。然而谢阑却是想到,霍飞白当时数日顶着这密不透风的面皮,戍守艳阳下,接连几日都受着如此细碎折磨,只为寻到自己,不由心中愧疚又深几分。
垂下眼睫,谢阑不由轻声转换了个话题:“飞白,你怎知刘大人妻子今日产子?”
霍飞白手下不停:“本已是怀胎九月了,属下缱人在那妇人喝的茶中加了少量巴豆与牵牛子,这两味药都有催产的效用,于孕妇并无害处。”将人面皮接口处细致地贴合至谢阑发际与下颌后,霍飞白又取出一只小巧的砗磲,里面盛着女子容妆的柔腻胭脂。霍飞白将其抹上后薄薄得晕开,制作出酒后醉态之状,这才完工。
退开几步,将谢阑上下打量一番——方才略显憔悴的美人面已是换作一张三庭五眼无油无盐的寡淡脸,合身的暗紫流缎官袍下藏掖着轻薄的烟罗春衫,然而谢阑身形落落挺秀,从背影望去更是清隽不凡,绕至正前时只会发现与这张清汤寡水脸盘极是违和。
霍飞白觉出些不妥,然实是时不我待,他揽住谢阑纤瘦的腰肢,在他耳畔低声道:“公子,得罪了。”足下一点,便带着人轻盈地跃上了那丈余高的朱红宫墙。
谢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然而霍飞白扣住他的手臂稳若磐石,刹那间,两人竟是已越上了琉璃瓦铺就的金顶,霍飞白扬手向下抛出了几颗什么,便挟着他跃出了囚禁了自己近半年的凝华宫。
凌空时风如薄刃刮过无知无觉的假皮面庞,广袍衣袖猎猎翻飞,谢阑有些紧张,却亦是在霍飞白的挟带下体会了一番飞檐走壁之感。数次轻捷如猫的跃动后,凝华宫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谢阑回头一望,月辉与烟火明亮,黑暗的凝华宫之上竟然隐隐腾起了模糊的紫雾,极为浅淡,却是凝而不散,将整座华贵殿宇笼于其中。
风中霍飞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那是醉心迷散,宫中的人明日之前都不会醒了。”
筵席已至末尾,太乾宫崇华门处停满了各式徽样座驾的马车,从一品大员至皇亲贵胄,靠着城墙列次而立,不时有醉熏的官员从宫中趔趄着由侍卫送出太极殿。城脚处灯光昏暗朦胧,谢阑半靠在霍飞白肩头,被他架上一辆悬挂“刘”字风灯的二驾马车时,马夫亦是赶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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