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一人起身随在谢阑身后。
面上平静无波,谢阑从容地穿过游廊抱厦,却是连呼吸都紧张得发颤,口中含着一口气吐不出,手心已是被汗津湿透了,强制镇定地一步步走到后殿,直到踏入苑中都不曾有人追上,一颗悬悬欲坠的心方才攸攸落下一分。
不过百来步的路程,在神魂紧绷的状态下,竟是耗去身上大半气力。
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断续轻促的呼吸方才渐渐平缓。
凝华宫中阆苑名曰钩弋庭,白日里的芳草莳花在夜色中剪影如狰狞的兽爪,谢阑立在幽幽幢幢的阴暗中,心脏如鼓擂般跃动着。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突地从谢阑身后飞速探出,紧紧捂住了他的唇。
短暂的惊吓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公子,是我。”
谢阑攀住霍飞白手臂的手微颤,轻轻地点了点头。
转过身来,霍飞白一身官宦人家贴身仆役的打扮,只不过又是一张不同的面皮,平平无奇,若是在人群中,便是那端详半晌,转眼却忘记的样貌。
霍飞白轻声道:“公子莫慌,属下已为公子带来了出宫的行头,公子披戴后,属下即刻带你出这凝华宫。”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包袱,取出一件绛紫湖绸的官袍,虽是与谢阑在当年詹士府时的品阶相同,但并非当初在东宫时的那件;十銙金蹀带、刺绣白鹇皂靴并乌纱软罗冠,最后还有一团黑暗中看不清什么的东西。
二话不说将其套上,滑凉的绸缎贴上脖颈处裸露的肌肤,掩住其下华美的晕春软锦轻衫,束上了封腰后坐在身后琉璃花池台上,脱下了丝履,一双雪白的脚足赤裸。霍飞白见那纤柔的踝骨上,系着串舞伶的精美金丝铰链,缒着一枚铃铛,若是行动间,便会发出细碎声响。
他眸色微敛,半跪下身抱住谢阑小腿,让他踩在自己怀里,捻住金质绞链稍微使力,便将其扯为两段。
收回腿,将那铰链投入花池之中,穿上了靴子,拾掇齐整后,霍飞白已是将那团东西细致展开,凭借着隐约的月色,谢阑看清是一张有些熟悉的人面皮,只不过双眼处挖了两只洞,一时有些难以辨清面目,在夜色中惨白得有些渗人。
霍飞白道:“人面皮乃是我养父当初为方便行事,曾经委托江湖落英鬼手按照过几个朝中官员仿制,这张人面皮是检校御史刘锡柏——刘大人今日家中妻子生产未能赴宴。戴上后虽不能有过多表情,但公子无需顾虑,出宫例行检查时在车中佯装醉倒睡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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