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接走。得意听后直摇头,一来,顾顾的怒火将其吓得不轻;二来,他粘我得紧,不知情者常常误会我和他的关系。
我也不同意,我又不是明天就要死了。
最初,医生对之后的预测还不算太糟。我开始每天锻炼、早睡,健康饮食和戒烟,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一个月,就连得意也习惯早起跑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病情好转了,但它依然发展到了二期,之后的过渡又比所有人设想得都快,被判定为第三期的时候,严彬还在试图安慰我这种说病不难控制。
我剃了光头,定期去做化疗。新来的家政照顾过她摔断骨头的老父亲,懂得煎药,自此我家前后常有久留不散的苦药味,得意居然也安然忍受,只是会偷偷往我的水杯里放糖。但大多时候,我也只是呆在医院输液,患癌的一大好处就是治好了我见针即睡的毛病,洁白病房里少有病号睡得安稳。晚上我们是要回家的,得意害怕那些人换药时的叫唤,我也不喜欢。
得意对我光亮的脑袋更有兴趣,他学着给我擦身体的时候,最爱抹的就是那个地方,好像非得把他搓成一颗灯泡那么亮。当我发烧的时候,他会钻到病床上和我一块儿睡,冰凉的甲片贴着我,我怕人掉下去而揽着他的后背。常有护士问我:季老师,这是你的孩子?
人一旦得病,看着自然要老些,我那时已很镇定,大大方方地说:"这是我媳妇。"
夜里坐顾夏天的车回去,得意问我:",媳,、,妇,,是什么意思?"她在前排抢答:老婆,跟你季叔叔结婚的!
小孩眉头一皱,"季叔叔结婚,和我?"
顾夏天笑得合不拢嘴,"不止结婚,还要跟你叔叔生小孩的!"
我立时期望她能自己从车上滚下去,好在得意对此没有深究,他有另一番好奇:"打针的姐、姐姐说季叔叔活,活不长了,什么……什么是活不长?"
难得地,顾夏天没有出声。
我等了她一会儿,才拍拍小孩手背,"活不长就是病好了,她们想说我快要不用打针了。"
"真,真的?"
"真的,我们马上就不用再跑医院了。"
小孩立即发出一声欢呼,我看见顾夏天投在后视镜上的眼神,觉得还不如去看窗外的江景。夜色静而浓,路灯一盏盏扫过车顶,我听见桥下江水翻涌的沉吟,远方不见一点光。我的友人一路沉默,再没有说任何话。
我对上天的安排毫无怨言。要是我早几年病发,让温格或旧时得意看见我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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