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实少有天子御驾亲征之先例。若是战胜便罢,若是战不胜……岂非将这明堂宝座生生拱手让人?
谏言纷沓,任羲阙却两耳不听,也不答复。
偏殿终日药香袅袅,垂柳探入檐内,带来一丝凛冽的春意。卢煦池靠在金线雕花躺椅上,手持一本南史,看着看着便倦极,又要入睡。月余过去,此前刮胎的痛楚堪堪模糊,剜了块骨肉罢了,此前也不是没有过。本就是将死之人,转眼便将重逢了,又有什么好哭啼的?
织缎端着一小碟药汤进了屋:“城内都闹翻了天,就主子在这儿清闲。”她年方十七,俏皮心性被森然宫墙压着,月余来,反倒被卢煦池唤了出来。
这主子起先被圣上日夜陪伴,宫女太监们便也跟着献殷勤。滑胎后,却没见圣上再来,大伙儿只道这偏殿已然失势,久而久之便只剩下织缎一人精心照料。
卢煦池虽病得起不了身,却也没有架子,那吃不完的果脯蜜糖,都给了织缎。一来一往,二人愈发跟卢煦池亲近起来。
卢煦池笑道:“怎么就我清闲了?外头都做些什么呢?”
织缎撇嘴,瞅了四周,悄声道:“听说反贼攻来了,陛下要御驾亲征呢!”
卢煦池怔了怔:“御驾亲征?”
“是啊,我今儿去膳房,还听他们胡乱说道,搞不好得焚了宫!”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奴家还不想死呢。”
卢煦池没说话,沉沉思索了片刻,随后摇头笑了笑,捻了颗糖桔递给织缎:“真到了那一步,大家一同埋进乱冢,你痛我也痛,众生皆苦,又有些什么区别?”
织缎左脸被糖橘抵出了个鼓包:“当然有区别了,奴家还想出宫……”说罢突而反应过来,脸色唰地白了:“奴家万死!”
“心有所想,这又有什么万死不万死的?”卢煦池道,“外头还传了些什么?”
织缎便一五一十地将那些传言尽数说了。边说,边小心翼翼望着卢煦池。
卢煦池脸色雪白,瞳孔黑如点墨,眉头一直蹙着,在额际印下细细的纹路。沉沉思索了好一着,才揉揉眉尖低声问道:“你可想出了这宫?”
织缎愣了半晌,惶恐四顾,见周围无人,卢煦池又不似玩笑,便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便按照我说的做,咱们一同出去。”
羲昌十四年四月十三,皇帝携禁军十万,为保天下,为平奸攘,率军亲征。城关旌旗蔽空,钟鼓长鸣,战马扬起浩瀚长烟,甲胄席卷万里金麟。陵裕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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