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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在绵延阴雨中姗姗来迟。陵裕城被乌光笼罩,邻里街坊广为征粮,每日夜里,巷尾街头都灌满甲胄声响,沉闷地朝南门涌去。妇人屯饷,农汉补墙,人人自危。
急报道,刘稷集结十万西北大军,精锐在前,于四月初一从西北廖波峡间起兵,如今已越过蟠湖,若天气作美,距离陵裕只剩下二十日路程。用兵日费千金,翰牟跃跃欲起兵攻璩,守于璩州的东南军便调离不开,任羲阙只得下诏急调西南兵,由镇南将军扈诏镇守晋北关卡。
却不料,十日后又一急件来报,扈诏突然叛变,率军经诸州、镇阳、保正,与刘稷于南北交合,侧面包抄陵裕腹地。
任羲阙大惊之余,心中却也明白,刘稷这番突袭,定是坐不住了。他与刘稷共事十三年,却是第一次见他狗急跳墙的模样。
——与翰牟的结盟因卢煦池借刀斩下皇子贡麟而断裂开来;用兵如养虎,刘稷此番寻得吐蕃支持,却也支撑不了多久,只得趁高遂春日北袭璩山,套住大漳东南大军的间隙,速战速决攻下沿边城疆,再另寻办法。纵观局势,颇有种背水一战的感觉。
鲁端止呈上急件:“留安港来了消息,说是港口有巨轮停泊,周身覆墨,派斥候探了,是朱家的船……应当是与刘稷里应外合,准备运送粮草所用。”
“朕倒是听说,这朱家,是舅公堂侄家的表亲。”任羲阙看了鲁公一眼。
鲁端止的俯首道:“这朱家早已与臣并无关联了…臣已派人拦下,即日便可斩——”
“不能斩。”任羲阙摆摆手,“若是截了这辎重,刘稷一将起疑,二将取粮于民。现在正逢春汛,粮食让人掳了,你教寻常百姓家吃些什么?”
“臣倒是以为…这恰好便是陛下抬调民心的机会。”鲁端止跪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刘贼此番剥削哄抢,于民如蝗,定然不是好事……”
任羲阙沉默了半晌,摆摆手:“不到紧要关头,这昧良心的亏心事还是别做。坚城之下不顿兵,沿途山多水多,得引军不断前行,才能等到攻击的良机。”
鲁端止道:“镇北将军即日率军出城,不出三日便能到南费城关……”
任羲阙起身披衣:“现在这禁军兵权,交给谁,朕都不放心。十万禁军对阵两倍逆贼……朕这泥腿子带兵没两下子,激励士气倒是能办到的。备上人马,朕去会会老朋友。”
鲁端止未出宫门,消息便风一般地传了出去。举国巨震,群臣苦谏。纵观历朝历代,除去开国皇帝,若非穷途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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