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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人在月色下发怔。过了好些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剥开包裹,里面躺着两只烤鸡。他在军俘营中十三年来,几乎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一时间被食欲冲昏了头脑,刚狼吞虎咽几口,突然发觉不妙,赶忙掰下一只鸡腿来:“实在抱歉,无礼了,您请先吃。”
卢煦池却没接过这只腿,低头躲过,示意任葭自己吃。
任葭便不再客气。半大小子,饿死老子,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般将两只鸡啃得精光。
肚里有东西了,连身上的湿衣服都被少年的体温捂得温热。任葭装作不经意地用余光瞟着卢煦池,想寻个顺着月光的角度,看清角落里的人。卢煦池却随着他的挪动而不着痕迹地移动着身体,避开了直直投来的目光。
“请问少侠去哪儿?”任葭忍不住开了口。他知道自己开口得极其滑稽——十几年来,他所遇到的除了官老爷和监工们,便就是战俘,他甚至不知该管普通人叫什么。
过了仿佛一炷香那么久,卢煦池才低声开口:“就……留在这里。”
他的声音喑哑至极,听着像是一根弦被反复撕扯揪刮,风蚀盐渍得松弛的声音。任葭想到了五岁时短暂借住的“渔家”中的二姐,自从进了军俘营,不出三个月,声音也变成这幅模样,没出半年,人们就在江边找到了吊在树上的尸首。
这人声音喑哑撕裂成这个地步,任葭却仍然听出了极其细微的熟悉感。但这感觉太过久远,他一时想破了头,却仍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里是……战俘营,”任葭低声说道,“若非是西汴战俘,那么……”
卢煦池知道他的意思,只微微点了点头,又借着月光深深看了一眼任葭,目光如炬又如流水,水火原本不相容,任葭却发现,在他的眼中,是能够相互映衬的。
日子过得飞快,第二天,任葭便敏锐地在劳务队伍中发现了熟悉的背影。那人仍穿着季节下过于厚重的衣服,布料臃肿,整个人却仍然显得有些单薄。他沉默地跟在队伍后头,跟着奴隶们一起干活,任葭搬起路边的酒桶,将它们一个个摞在岸边商船上,趁着监工不注意,偷偷抬眼观察着那个男人。
那人发梢被清晨未消的薄雾濡湿,斗篷遮住那双眸子,只剩小半张苍白的脸,竟泛着点死气。
他的腿也似乎瘸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将重物搬到码头边缘,大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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