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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能就此放工回家,也是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就地坐下来,倚在灶台角落,歇一歇疲累的脊骨。绾起散落的发髻,捋下卷起的袖口,顿时又看到肩头撕裂的口子,虽然用尽心思细细缝补,也仍然留了个触目的大补丁。
好心疼啊。早知道那夜要钻胡狼洞,就不会穿这身新置的衣裳。
还被师父乌沉,狠狠骂了一顿。
“……新置的衣裳,怎么就破了?你是穿惯了补丁衣裳,穿不得上好衣衫?东家赏你钱去置衣裳,就是要你衣履整洁,纵是在厨房做工,也要穿得光鲜利落,这是甘家香堂的规矩!……”
“是是是,是是是。”莲生乖乖地垂着头:“是莲生的错。”
虽然出身贫寒,一向都是最低层的贱民,但莲生自小到大,还真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做小伏低。就连那骄横跋扈的韶王殿下,莲生也是寸步不让,并不肯落了丝毫下风,唯独在这个拿她当小狗一样唾骂的师父面前,却只能低眉顺眼,一切委屈折辱都往肚里吞。
不是怕她,而是怕节外生枝,怕因小失大,怕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杂役身份,失去能求得救命香方的那个机会。
于这世间为人,怕就怕在有所求。有了**,就有了畏惧,有了牵挂,就有了患得患失。有所求,就得有所付出,而忍辱负重,正是所有付出中,最难的一种。
日子哗哗地过去了,每日早上起来,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又少了一天,离五识混沌的可怕前景,又势不可挡地近了一天。然而制香的门径,至今未能窥上半点,徒识得一千七百八十五种香料,没法子制成靠谱的香品,一切也都是枉然。
宽大的厨房,空旷静寂,莲生一个人抱膝坐在灶边,手托下巴,微微歪着头,入神地盯着灶台。那灶台上,架着一只铜釜,已被莲生擦得锃亮,在这幽暗的空间里,仿若一只全新的金器般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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