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防着?
史书不曾记载的是,每当深夜人静,杨太后总会屏退宫人,对着武帝留下的《郑襄公碑帖》垂泪。拓本上"社稷为重"四个大字,早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就像她明知父亲在蚕食晋室根基,却连在佛前祷告时都不敢念出声的挣扎。
太后如此,朝野上下,更是多如牛毛。深秋,尚书台的银杏树还未染金,廊下已跪了三名战栗的刺史。杨骏将弹劾他强占屯田的奏章甩在青砖地上,犀皮靴碾过"专权误国"四字:"并州军马缺粮,借些田地养马,倒成了某家的罪过?"他忽然抓起案头青铜镇纸,猛砸向殿柱,惊得檐角铜铃乱响——这是上月豫州进贡的朱雀衔环铃,本该悬于太极殿,此刻却成了太傅府的装饰。
如果只是弹劾,倒好罢了,怕只怕,弹劾之后,还有文章。
翌日早朝罢,仆射王戎的牛车刻意绕开铜驼街。车帘内,他摩挲着昨日收到的密信,那是镇守关中的赵王司马伦亲笔:"杨公日批百奏,可曾批过自己的讣告?"车外忽传来孩童歌谣:"弘农杨,纸作刀,裁了龙袍补马鞧..."王戎急令驭夫扬鞭,却见街角闪过中护军的玄甲。
御史台暗室里,傅咸盯着案上《谏止私调边军疏》,烛火在"骏遣腹心领凉州骁骑三千入洛"一句上跳动。他突然以拳击案,震翻砚台,墨汁泼溅如夜鸦展翅:"这不是调兵,是谋逆!"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张劭中气十足的呵斥:"宵禁时分,何人点灯?"傅咸吹灭蜡烛的瞬间,听见自己官袍下摆撕裂的轻响——那是在紫宸殿被杨骏案角铁饰勾破的,如同朝堂上永远补不齐的礼法漏洞。
最煎熬的当属中书监华廙。这夜他抱着鸩酒徘徊庭中,想起杨骏修改诏书时的狞笑:"把\'广开言路\'改成\'严查妄议\',陛下仁厚,定会准奏。"白绢上未干的墨迹倒映着残月,恍惚化作太康年间武帝赐他的玉柄麈尾——那时君臣奏对,麈尾轻扬处皆是清明政事,而今却成了绞杀忠直的绳索。
冬至大朝会,杨骏竟着九旒冠冕受百官贺。当司礼官唱到"陛下赐太傅赞拜不名"时,年迈的司空卫瓘突然将象牙笏板摔在蟠龙柱上。断笏弹起的碎屑划过杨骏面颊,留下一道血痕。"卫公老糊涂了。"杨骏慢条斯理地擦拭血迹,"来人,送司空去太医署...用先帝赐的紫参好好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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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洛阳落雪,掩盖了铜驼街上新添的车辙。更夫看见司徒府后门悄悄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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