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有个爱好,特别喜欢听人家细细地讲那些有趣的零碎琐事,每逢褚绣春去了哪里饮宴,他总是要问一问过程如何,弘历本来就是个很讲究行乐的人,虽然并不铺张,不过对于生活中的种种乐趣也极有兴趣,有些他不能亲自参加的,便爱听人家叙述,自己再配合想象,也是一种乐趣,每次听完了都放松了许多,仿佛是有一个松弛神经的作用。
褚绣春也能理解他,如今他毕竟身份不同了,到哪里都不随意,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大家多少都得绷着些,难得轻松自在,想要寻觅一些寻常的人情欢乐,可是实在难得,虽然这种情形就好像一个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想要尝清粥小菜,可是毕竟也是一种需求。
侍卫之中讲得最好的,就是格图肯敖布,他口才极好,讲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弘历很喜欢听他讲,不过褚绣春却另是一种风格,虽然修辞手法没有那么丰富,但是亲切朴实,如同守着一炉温温的炉火,尤其是冬天外面落着雪,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面前茶炉里煮着奶茶,这时候说起话来最好了。
褚绣春讲起高恒宴席上有一道炝豆芽,很是不错,弘历拍了一下膝盖,便笑道:“这个好,正巧这两天觉得没有什么新鲜味道,今儿晚上让他们做炝豆芽送上来,多放花椒,要绿豆芽,不要黄豆芽,绿豆芽总归是更细巧一些,黄豆芽倒也是爽脆爽脆的,只是吃着终究有些粗,况且也不很容易入味儿。”
弘历吃豆芽都有学问的,讲究吃绿豆芽,不太爱黄豆芽,在他的感观里,黄豆芽终究是有些太过粗壮了,咬在牙齿之间,倒是汁液淋漓,只是终究不像绿豆芽那样秀气,所以绿豆芽才又叫做“银芽”,又美观,口感又细嫩鲜脆,吃春饼的时候,里面定然要绿豆芽。
褚绣春又讲大家轮流唱曲儿,弘历连忙问:“你唱了什么?”
褚绣春笑道:“我不是很会唱,勉强唱了一个赶车歌,好在大家倒也不计较。”
弘历兴趣更浓:“咦?居然没有听你唱过这样一首歌,快唱来听听!”
褚绣春笑了一笑,轻轻放开喉咙,便唱了起来:“冰雪覆盖着道路荒原,我赶着这匹老马,走在茫茫的雪地间,可怜的老马瘦骨嶙峋,口鼻里喷出白烟,我俩相伴整整十年,曾经走遍了地角天边,如今它脚步踉跄摇摇晃晃,若只留下我一个人,怎样面对这地冻天寒?”
不是江南小调的细腻缠绵,倒是颇有西部原野的苍凉,弘历听着也很是有味儿,褚绣春虽然不是傅恒那样的好嗓子,清润宛转,不过他声音醇厚,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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