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港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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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峰死后，叛军如狼奔豕突，土崩瓦解，被破军营衔尾追杀，死伤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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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城一场天大危机就此消弭无形，而水西叛军亦不啻于被斩断了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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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峥和叶曦殊无得意之色，仿佛这些只是他们的基本责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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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所见一片残破，一如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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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兵祸连绵更加可畏的，是逸散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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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峥又一次看到了提刀而行的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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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成群结队，男女相杂，半数还骑着骡子和毛驴的山民相当胆怯，看到官兵路过，每个人都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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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刚刚携家带口躲入山中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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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遇到连绵的匪乱、兵乱，被波及到的农民都会闻风而逃，他们抛弃土地和房屋，杀掉鸡鸭，携带着干粮细软，驱使着可以骑乘的牲口躲入深山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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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坚韧野草将种子深埋在土地里，以渡过绵延的山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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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叛军在贵州制造的长达八年的动乱，如同一场无尽的寒冬，绝大多数种子根本等不到重见天日的机会，就彻底枯萎，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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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数幸运儿会有幸在干粮吃完之前看到和平的曙光。绝大多数会饿到需要吃掉陪伴自己的牲口，最终要么成为一具荒山白骨，要么沦为野人暂时忘记自己的姓名，或者死于野兽之口、强盗之刃。云峥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山林中看到的平民尸体，那个人的脸被劈成了两半，脖子也被割开，身上更是布满了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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