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的戒指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嵌在戒面上头的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发乌红宝石,而是血色蜜蜡。正所谓,千年琥珀,万年蜜蜡,血蜜更是尤其稀贵,不是寻常凡物可比。薛蟠眼也不眨一下就把这样的宝贝送给了贾环,还暗道那血蜜衬得贾环愈发素手纤纤、肤若凝脂,便认为是物尽其用了。此由可见,他这个“呆霸王”的名号并不是旁人乱起的。
贾环才得了戒指,王夫人便打发他去佛堂抄经,仍旧留宝玉在跟前说话,此处闲话不提。
王夫人已将梨香院一处收拾妥当,请薛姨妈一家入住。薛姨妈与其说明:“劳烦姐姐了,我们母子在贵府打扰,一应日费供给,一概都免,方是长处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自便,薛姨妈一家就此在梨香院住了。薛家富甲一方,出手无不阔绰,上至宴请送礼,下至采买打赏,皆不吝啬。不过数日,府中上下都称道薛家行事大方体面。薛蟠为人豪爽,性情奢侈,精于享乐,又财运亨通,腰缠万贯,自此间住了不上一月,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都是些纨绔气习,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无所不至,皆与薛蟠趣味相投,称兄道弟,无不殷勤。
贾环向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冻猫子,王夫人也不叫他出来露脸见人,只整日里拘着他尽孝抄经。薛蟠心心念念着却总见不得贾环身影,想要博取芳心也只能转弯抹角,借题发挥,使出隔山打牛的招数。他今儿瞧见了个新鲜玩意要送予贾环,就随便再凑些俗物,说是人人有份的,整件事做得不显山不露水。赶明儿又搜寻来精致吃食,当着王夫人的面就说:“是孝敬姨妈和给宝玉尝鲜的”,又捎出一小份来叫人送去给贾环,道:“我做哥哥的,总不能忘了这个弟弟。”王夫人听了也只赞许薛蟠做人行事面面俱到,更加看重这个颇有出息的侄儿。
且说贾环自从遇见了这位薛家哥哥,便隔三差五地收到赠礼,虽听说是人人都有的,却也打心底里将薛蟠认作好人。当日薛蟠给他戴上的戒指,一直没舍得摘下来。他生母赵姨娘是个尖酸刻薄、眼皮子浅的,骂他:“别人随手扔下个破烂你就捧着当宝贝!瞧瞧宝玉得了那一匣子的东珠,哪怕你能捡来一颗,也比这破玩意强!都一样是哥儿,你有个屄本事,没脸面的东西!”赵姨娘总是挑唆贾环去出风头,妄想他能压过宝玉一头。贾环却自知不能与宝玉相提并论,也不敢触怒太太自讨苦吃。他不想听赵姨娘的作贱,转身躲出去了,一径跑出东小院,坐在后廊处抹泪。正巧薛蟠从王夫人院子里出来,也往那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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