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人进门,她眯开一道缝瞧,来人背着光,天儿不好,本来屋里就暗,也看不真周,只见一个高个儿,身形挺拔,在她炕沿上坐了下来。
“谁呀?”她梦呓似的,浑身没劲,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人家没说话,探手伸进她被窝里,她嘟嘟囔囔推他,“瞎摸什么呢?”
其实真没瞎摸,人家只是找到她的手,扒拉出来了,温暖的三根手指搭在了她腕子上。
这人给她把脉,她不需要,挣扎着往回缩,他终于说话了,“别动。”
她脑子糊涂着,但听得出是十二爷。先前很警惕,知道是他便松懈下来,另一只胳膊搭着额头喃喃:“又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儿,就是……不好。”说着微微哽咽,“我从来……就没好过。”
弘
策看她一眼,没有言声。他血脉传承自太上皇,脾气性格和皇父不大像,唯有对医术的执着随了太上皇。当初太上皇学医是为了给东篱太子治病,自己呢,则是为了
自己的耳朵。虽法子用尽,情况毫无起色,不过有一点歪打正着了,久病成良医,治疗寻常病症,至少比街面上摇铃的郎中强得多。
男左女右,男尺女寸。尺脉微迟,虚寒之脉。他号完了,凝眉坐了好久,单从脉象上看,断定这人是男是女未免武断,只是心里疑问越来越大,有些遏制不住。
炕上的人被子拉得高,遮住了嘴唇以下的部分,他想了想,伸手揭开了。侍卫的行服用假领,裱了硬衬交扣起来,俗称牛舌头。他盯着那石青的假领看了好久,人家醉着,眼下这样是不是乘人之危?不拆那领子,就这么模棱两可,自己心里没底,也拿捏不准以后该怎么待他。
从来没这样紧张过,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只消把搭扣拆开瞧一瞧就见分晓,十八岁的爷们儿,再没长成也该有喉结了。平时假领撑得高,整个脖子都给遮挡住了,如今他平躺着,不需要多,只要喉头有一点起势就足够了。
他深深吐纳好几下,指尖微微颤抖。探过去,越来越近,炕上的人不大安稳,攒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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