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哪里是女诗人,亏了她还是商户之女,简直和一个乡下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句话连川口忍都有些咧嘴,千代夫人这就是如同鱼游在水中,一句贬低乡村阶层的话是多么的自然而然,就如同佐藤教授说的,“享有特权的人,自己是不会感觉到的”。金钟勋世代贫农啊,朝鲜人的村庄虽然自己没有土地,只是给附近富裕的日本人干活儿,却也算是农民,川口忍自己还好一点,加入军队之前在川崎造船当见习工,可称工匠,在千代夫人的阶级排序之中居于第四等。
千代夫人是这样给社会阶层排序:第一等不必说,贵族;第二等,学者与武士;第三等:商户;第四等:工匠;第五等:农民;皇族则属于超等,是等级之外的群体。
千代夫人如今也读一读新译的西方哲学,从前她偏重史学和文学,现在也对哲学发生了兴趣,当看到尼采的“超人哲学”,还有超越论之类,她的理解便是:“就是要让自己置身于矛盾之外,皇室就是这样,不介入凡俗的争执,尘世的困扰也无法影响到她们。”
金钟勋也只能苦笑,千代夫人的阶级意识啊,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外面社会怎样讲自由讲平等,社会主义风潮如何浮动,她在这里关起门来,仍然是一个小小的华族府邸,有的时候连川口忍都好像是给她配戏,更不要说自己。川口忍对于知识分子虽然尊重,却没有那种求而不得、距离之下的崇拜,然而对于千代夫人,隐隐地却似乎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台阶,即使是正在沉落的夕阳,却仍然令人感叹。
虽然已经知道北韩绝非人间天堂,广告与现实差距甚远,不过对于南韩,金钟勋心中也有一点梗,朴正熙军人政变夺取了政权,风评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以上念头在金钟勋脑子里一闪而过,对着尹再烈和朴相圭,他笑着说道:“不必客气,没有什么的,快坐下来继续喝汤吧。”
尹再烈对朴相圭道:“下一次我们去我家里喝酒,仔仔细细地说。”
朴相圭笑了一笑,金钟勋则立刻摇头:“你们要说什么,还是来我这里说。”
尹再烈性情褊急,在他家里两个人喝酒,倘若一个焦躁,动起手来就很麻烦,朴相圭虽然比较沉稳,也不可能不还手,他毕竟在日本军队里待过,真打架只怕尹再烈未必是他的对手,况且无论谁挨揍比较多,两个都是自己的同胞,伤了感情毕竟不好。
这一天晚上,川口忍来到这边,笑吟吟说起昨天的离婚记者会:“小林君不肯说‘协议离婚’,一定要说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