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条语音下床出去听吗?如果他听了,他会下来吗?以他对杜诺的了解,多半不会。
他把语音又放了一遍,总觉得自己看似平静的音调里,藏着一股本能般的颐指气使,这是男孩最讨厌的语调了吧?他又听了一遍,感觉自己语气确实挺平静的,但是平静,对杜诺来说已经是过于冷硬了吧?
我只给他一根烟的时间,他如果不下来,就该放手了。德意志看了看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又拿出一根新的,缓缓吸着。
烟雾在夏夜的微凉中,散入了车灯的光晕里。他按灭了车灯,周围落入一片黑暗,只剩烟头在忽明忽灭。
一根烟,时间不长,很快就没了。
德意志又磕出一根,烟头一个一个堆积在脚边,很快就有七八个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最后两分钟,到半个小时,我就离开。
秒针滴答滴答,夜晚的虫鸣,晚风的幽咽,车辆驶过的杂音,都不如秒针的声音明显。
半个小时到了。
最后一根烟的时间。德意志又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边,却迟迟没有点着。他抬头看了看,杜诺所在的宿舍已经陷入黑暗,还有一些窗口里亮着电脑屏幕的光,他不知道杜诺在不在这些亮光的宿舍之中,他是不是在和室友玩游戏,还是已经真的睡去?
这么久的时间,他不该再赌了。
他拿出古铜色的打火机,点燃了最后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出去。
回去之后,或许也该一并戒烟了。
他用享受最后一支烟的心态,将每一道烟气都反复咀嚼,品味。他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女孩的火柴点燃之后,每一根都有一个幻梦,他吐出的烟雾里,每一道烟雾中,弥散开的都是那个合上卷帘门的车库。
烟还剩最后一口,德意志不再抽了,他将烟头夹在手里,看着烟一点一点缓慢燃烧。
“scheisse……”德意志罕见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可惜无人听到,否则怕是要难以相信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行于左而不瞬目的齐董,会说出这样的脏话来。
难以想象,看着这支烟,他就想起了杜诺把烟头在自己掌心碾灭的感觉,然后竟然就硬了。他掌心的那个红淤还没有彻底好呢,他就已经决定要放手了。
无论下面硬的有多疼,他都不会再去尝试释放自己了。
就这样吧。
德意志将烟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