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劲朗的背影微一顿,然后走开,头也不回。
芜姜心存感激。
直到看到母妃悬在空荡荡的殿梁之上,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一句“叫她们自己去”,乃是叫她母女自行了断。
她真不知是要谢他,还是要记他一命。
母妃结束了二十三岁的生命,一个女人风华最盛的年岁。似要用这种方式宣告世人,她和父王的爱情,不是外面形容的那样祸国妖姬。她并没有扰政,父王也依旧是个贤明的帝王。
老太监牵着芜姜的小手推开宫门,六岁的芜姜站在漆红的门槛外,看见那雕饰繁复的横木之上,白绫勒住了母亲的魂魄,只剩下一双殷红的鞋履在寂寞里空荡。
“娘——”芜姜失声尖叫,松开老太监的手扑过去,垫着脚尖想要把母妃扯下来。
但那鞋履滑落,她只抓住一只冰冷的脚面。
母妃的身子因为力道开始摇晃,头上的钗子扑索索往下掉,其中一枚划过她的额头,她不敢抬头看。咸涩的刺痛破开幼女稚嫩的肌肤,在她的额际上留下一道永久不逝的疤痕。
芜姜后来便傻在那里,看着母妃荼白的裙裾无魂地荡过来又荡过去。
老太监说她自此就不聪明了,不太爱说话,见人开口就先对人笑。
他们把父王的国瓜分了,留下几片偏僻小郡赐与表皇叔,让他做个小国主。为了堵住诸国之口,表皇叔又附庸北方逖国,自此中原相当于失去了屏障,胡人轻而易举便可通关南下。
她本要被送去教坊,或调教成歌伎,又或者训练成舞伎。老太监带着她一路向西逃跑。雁门关外飞沙走石,年迈的忠仆背着她走到石碑处,便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说那里是他的故乡,就让他长睡在那里吧。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