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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死,天下人都会争相替孔家翻案!”
“届时皇帝尚且有人替着说话,你恐怕就是个迎逢上意,欺师灭祖,废弛国粹,斫丧斯文的身后名!”
凡是对孔家出手过的,别看当时人人称快,要不了多久就是狂风骤雨一般反攻倒算——甚至都不需要谁主导,酸腐士人们读着孔家挨欺负的历史,自己就哽咽上了。
什么毁弃典章、陵迟风教、隳坏旧制、荡涤故实……帽子数都数不过来。
若非如此,这次皇帝怎么不让海瑞去了!?
何心隐迎上耿定向的目光,思索片刻,鬼使神差道:“我自诩为天下元元赤民张目……”
“若是因开罪儒宗便被坏了身后名,只能怪我太过羸弱,辜负了赤民大望,让他们仍旧意不能表,口不能诉,以至不能为我正名。”
“越是如此,我越是应当义无反顾。”
耿定向闻言,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立刻僵住。
他愕然看向何心隐。这话,实在不像是何心隐能说出口的,莫不是皇帝开了什么难以拒绝的条件?
何心隐见耿定向失语,也不在这事上纠缠,继续说道:“此番唤子衡前来,还有一事,我欲解散四门会。”
何心隐面色坦然。
耿定向再惊。
牢房干燥敞亮,是顺天府为数不多的“上等牢房”,两人一站一坐,一时间两人大眼对小眼。
耿定向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皱:“何以至此?”
何心隐摇了摇头:“会是理应志同道合者所集,如今我陡然惊醒,发觉自己道途竟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