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是按摩师?还是应该叫你治疗师?”
“催眠按摩师。”妮娜轻声纠正道。
杨一鸣也记得他被催眠前的一些细节。
他记得妮娜让他描述受伤的部位,受伤的整个过程,甚至脱臼的左肩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做不同动作的身体感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他记得他俩聊天话家常,妮娜介绍自己来自红色高棉柬埔寨,是柬法混血,自己的欧美身材多半是拜法国人的母亲所赐。他记得,自己当时躺在房间的床上,有玻璃窗阻隔的阳光温柔了许多,他整个人陷在床垫里,动弹不得。他记忆中还记得妮娜身上的香水气味,若有似无的,有淡淡的木头和泥土糅合的芬芳,好像是他闻过的某个奢侈品的主打款式。
但他如何被妮娜催眠的,还真是完全没了印象。
他只记得,妮娜的纤纤酥拳像雨点一般打在他的背上。如果这就是她所说的按摩的话,那这按摩的手法与杨一鸣之前体验过的都还不一样。妮娜使出的这套“拳法”,时快时慢,时紧时缓,时深时浅,看似没有规律可循,却又仿佛是他身体早已熟悉的节奏;看似力道轻柔,那绵柔之力却又随着每一拳,渗透肌理。
2/
杨一鸣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老杨的影子。他好像总是站得高高的,在嘉陵江岸边的那条山道上,总是背着手,穿一件发黄的白色跨栏背心,胸口有“中国”两个字,模样却很模糊。
那条山道仿佛没有尽头,仿佛一条与杨一鸣作对的扶梯,他每往上蛙跳一级,扶梯就会往下挪一格,所以站在最高处大声计数的老杨,仿佛永远都遥不可及。
他还记得那座城市雾气很重,又湿又闷,整座城市像一个立体的森林,又像一个没有头绪的米诺斯迷宫,楼宇密布,遮天蔽日,而他被压在这最底下,怎么都钻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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