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知道他写的是真的,我知道他想的也是真的。现代诗不像七言律诗工整规范,它的形式自由,意涵丰富,但首先要有的就是‘真’。真情实感很重要,感情到位了,什么东西都能描绘出意象之美。”
“徐志摩写‘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那是写水莲花吗?那是写他心爱之人含羞低眉的温柔。又写‘我想攀附月色,化作一阵清风’,那想的能是攀附月色吗,我打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说到这里台下哄堂大笑,彼此会心一笑,就连闻若康这个学机械的也明白了,他又对着陆维倾说着悄悄话,“这俞生南说话挺有意思的。”
陆维倾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他的视线一直牢牢地粘在对方身上,讲台前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从容不迫,挂在脸上的浅笑显得平易近人,身上毫无名人架子,好像写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他继续说道,“所以写诗第二点就是不能那么直,感情是真的,可写法得曲折些,这贯来是中国人的个性,不能像泰戈尔或者普希金那样,开头就写一句爱啊,我爱你啊,那就俗了,我们得委婉含蓄些,就算在现代,我喜欢你也不能赤裸裸地说出来,要把爱这个字眼藏着句子里,藏在山河日月,春风细雨里,你看着没这个字,可从头读到尾,却已经明白他对你的情谊。”
一堂课下来,俞生南谈古论今滔滔不绝,他说的一点也不枯燥,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地听着,就连闻若康这种不喜文学的,中途也开怀大笑起来。
男人确实博览群书颇有见解,甚至到了下课前,还不留情面地点破,“现代诗人不像古代大文豪,寄情山水忠于自我的没几个,有些男人都是想泡你们这些个年轻小姑娘。文化人遇上了喜欢的人就想赠诗,作曲人遇上了心动的就想写歌,本质都是卖弄才华罢了,斟酌一两句还行,品太多就矫揉造作了。所以啊,喜欢诗可以,喜欢诗人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课程一结束,乌泱泱的人群涌上前,不少年轻人捧着他的书等着签名,俞生南很耐心,他边签名边和学生道些家常,十分随和,闻若康推了推身旁的陆维倾,问他怎么不动。
“我没有带书。”
“那也没事啊,你就给个空白纸,他能不签吗?”
闻若康怂恿着他,见他迟迟不向前,就一把拉住他的手从后座一溜烟往讲台前跑。陆维倾被这力道拽着,没刹住车直直地撞向讲台的桌子。
“咣当——”
重重一声,震得所有人都不免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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