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结束后,郑延心情稍微轻松了点儿,手揣在裤兜里慢悠悠回了客厅。
就在第二天,郑家老爷子病危。
所有能赶到的后辈们都到了,郑老爷子的遗嘱早就立下,没人对此有异议。
相继跟几个亲儿子交代后事,临终前,老爷子叫了郑延的名字。
郑延坐在爷爷床前,老人形容枯槁,脸色带着淡淡的不正常的红润。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房间里的气氛及其压抑,有人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郑延同样双目通红,哽咽道:“爷爷。”
虽然之前祖孙俩因为郑延性向的事儿闹过不愉快,但终归是血亲,感情做不得假。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郑老爷子拉着郑延的手,努力睁着双眼,死死盯着郑延,颤声说:“阿延……答应爷爷一件事……”
郑延鼻头发酸,连忙点头,“您说,我一定做到。”
老爷子眼里迸发出异样的光来,一字一顿说:“不-准,和,男-人,结-婚。”
郑延心中陡然一凉。
爷爷那双浑浊的眼睛,以无比期待的神情注视着郑延,握住郑延手腕的枯瘦的手,越抓越紧,仿佛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那可怖的模样,就像是如果郑延不答应,他就会死不瞑目。
老爷子的喉咙中甚至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郑延身后带着哭腔说:“阿延,答应啊,你快答应啊!你想让爷爷走的不安心吗?!”
荒谬的感觉袭上郑延心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四周,亲戚们的面容变得面目模糊。
但郑延却能从他们脸上,看到相同的、唯一的表情——他们希望郑延答应老爷子。
呵。
郑延低头看向爷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如此平静,甚至想发笑。
郑延拍拍老爷子的手,柔声说:“好,我答应,您放心吧。”
郑老爷子眼中的光霎时褪去,安然合眼。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哭泣声。
然而郑延却没有眼泪。
他定定看着老爷子灰败的面容,一直到遗体凉去,他才缓缓地,缓缓地,一根根掰开了自己手腕上老人的手指。
……
郑家老爷子走了,郑延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时间给沈嘉让打电话温存。
易人歌立马跳出来乘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