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确定了个七八分,联想起昨天送画时宝应的话,她冷冷地问:“外面是不是在传我和李家的亲事?”
雁乔被她说中,面上露出慌张来。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知府公子对姑娘见之不忘,拿好大的阵仗上门提亲,两家一拍即合,这便要结了亲事。传得就像岑家已经铁了心要应下这桩婚事一般。
看雁乔慌忙要反驳的神色,她心里已经有数了。于是疏雨偏过头去,讥笑着说道“好啊,既然爱传那就让他们传去吧。”
有这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赌气一走了之,管它甚么亲事甚么家业,她甚么都不想。知府又如何,女子嫁过去皆是笼中雀鸟,任之教化拿捏;这家业又与她何干,她既不承这茶园,又何必去将这担子揽到自己肩上。
但若是岑家因着这桩婚事受了影响,姨娘和闻儿,又该如何自处。
闻儿…想到妹妹,她刚赌的一口气却又被叹了出来。闻儿的性格是叫不沾世事给养出来的鲜活自在,她喜欢闻儿这独一份的无畏外物,又怎么忍得下心来看她被世事所困。
疏雨脚步沉沉走回了吟秋榭去,推了门,便无力地坐在桌前。她难得像这样脊背全靠在椅背上,实在是心里乱得狠了,想写点什么将这烦闷压过去,可繁复思绪却堵得她迟迟下不了笔。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推了这门亲事,她躲去鄠州,不管岑家祖业受什么影响,这一去,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和闻儿相见;另一条是她应了这门亲事,只要纳了吉,两人这般见不得人的事便到了头。
她苦笑着再一细想,去了外祖母家,祖母迟早也要给她操持婚事。今年她已是十六岁满,闺中说得来话的,已有半数都嫁了人。闻儿今年是十四,生得这般模样,再过一年,提亲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只怕去了鄠州两人也是再难相见。
眼下两条路,没有一条给她们留了一丝相守的余地。
方才从漏窗透了光进来,不知何时就叫云翳给挡去了。她面前的纸上只留半边亮堂,剩下半边跟枯坐在椅子上的她一般融进了一片晦黯。
疏雨看着那书案,将手转过来,用手背细细抚过案边。
不日前,她和闻儿还在这里两相厮磨,唇齿相接。在那会儿,她是知道这日子迟早会有尽头,可真到临头,她却又不敢再往下想了。大抵是尝了这一口甜头,人就变得贪心不足。
既然如此,她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攥紧了手中的笔,枯坐了半日的身体被最后一点气力支起来,点了墨,手悬着半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