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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英宫,东面的书房,窗正对荷花池。
郑老太傅正伏案给怀英公主改乐府诗,写得还真不错,颇有格局,郑太傅捋着小须,频频颔首,私下惊叹,比当今太子强多。
唐鸢临窗而立,看着那个颇高颀的太监,推着独轮车,圆蓝领奴袍前襟后摆一大片汗湿,白净的额角、鼻头上汗光莹莹。
远处运花种的太监拿袖口直接抹汗,这人非从袖兜里掏出手帕儿,手帕儿叠成四四方方,她轻笑,她自己随身带的纱绢都皱皱吧吧的。
也不知这运泥有甚好看的?她看他往返了两趟,车子过坡道时,屈腿眦脸运气,就与那天死不吭声求饶一般,与这沉重重的淤泥较着劲,上了坡道,回头瞧一眼,憋红俊脸上那双墨黑的眸脸,敛出一小点精亮。
她也眸眼微敛。
宁寿宫的老孙头提着个匣子来找他,从匣子里搬出文房四宝,几幅扇面,摆在荷花池边石桌上,他在池里洗了手,偷觑了个功夫,为老孙头写起扇面。
周嬷嬷说他去势前在衡林署当花匠,唐鸢侧着小脑袋寻思,宫里太监,大多不识几个字,扇面可不易写。这功架看着也颇不简单,“郑老太傅,来看看,这出手……”
老太傅起身,半眯眼望去,既自得公主的请教,当然得好生解说:
“为便于出工,奴袍袖子窄,他此时着奴袍写字,最不碍事,可,公主您瞧他左手屡屡扶向并不存在的宽袖;且他这运腕、执笔,兼顾实与功架,何为功架?
大家公子哥儿,只要非投戎为将,结社、酬唱间,时常需当众露一手、题诗作赋,所以自小,西席先生不只要教少爷写一手好字,还得能潇洒写出一手好字,这股气度,打小刻在风骨里的。”
老太傅再看了眼那身奴袍,摇头,“哎……,作孽。”
给老孙头写完几幅扇面,魏烨从袖兜里掏出几枚碎银、铜板,塞到老孙头手里。
“就快攒够赎【宝】的银子了,”老孙头看着手里的碎银、铜板,老眼眨了两下,终于塞进怀兜,“林总管上回夸你的字了,哎,你总帮我写字,还将俸银都给了我。”
“说这些个。”魏烨淡淡的回。
孙老头一边将风干的扇面装回匣子,一边说叨:
太上皇当初专宠雪妃娘娘,皇太后和宁寿宫那老主儿姐妹俩,感情好着呢,当今皇上随皇太后,亲这老皇姨呐,怀英宫这主儿,心顶好,只是从前沾着雪妃娘娘的光,如今真不好说,你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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