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满门忠烈像是一大块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了景子轲年少的脊背上,让他年纪轻轻就迫不得已地负重前行、披星戴月。
那压抑住了他所有的性格的巨石不除,景子轲便一日不是为他自己而活。
毕竟,在景子轲的家国情怀里,国,永远都摆在首位,无可替代。
又是一轮经朝累月,时光飞逝。
落棋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寂寥尴尬的寝殿。
这是季明羡这些年里第一次和景子轲相安无事地下棋对弈,而不是像以前般的腥风血雨。
季明羡的脸比起几年前,是越发的冷俊刻薄、晦暗不明。
大献在他雷霆手段的掌控里愈发兴盛繁荣,大有步入清明盛世之态。
这是颓败了近百年的大献,从未有过的现态,足够让季明羡的名字载入史册,供子孙瞻仰拜服。
“臣听说…皇上打算充实后宫了?”
景子轲将手里的棋子随心而下,语气说不出任何情绪。
“朕是皇帝,让臣子们的爱女进宫伴驾,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接着,又是一子落下,穷追猛打,步步紧逼。
景子轲苦笑,淡淡道,“是当人质吧?”
“毕竟为了预防臣子们不忠,又为了拉进和大臣们的关系,不让他们功高盖主对你的帝王造成威胁,拿他们的家人挟持,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空气静默一瞬,季明羡不屑地挑起嘴角嗤笑,“那又如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是皇帝,为了巩固皇权,什么都可以做。”
“再说…”季明羡死死地盯着景子轲面无表情的脸,“朕纳妃纳后、繁衍子嗣,都是理所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的。
“大献的未来,当然得是朕的子孙后辈,才有资格继承。”
“不然,你不会真以为……朕会为了你一个狄戎的恃宠,去断了自己的后吧?”
恃宠……
景子轲在心里默念这两字,当真是很久没听过了,倒是挺新鲜。
“好了。”
季明羡起身拍了拍自己龙袍上的灰,“忘了告诉你,三日后便是朕的大喜之日,你也算教导了朕五年兵法,也算是朕半个太傅,定得亲临才好。”
景子轲微笑地跪地骸首,恭送帝王。
季明羡半愣在原地,冷冷地俯视着身下匍匐的身影。
待他走到门边时回望时,景子轲依旧跪在原地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