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帝铁青着脸:“混账,给朕滚出去!”
乌木佛串投掷而出,丝线扯断,漆黑的珠子如雨水四溅,噼啦啪啦滚落一地。
众人俯首,怯生生地觎着滚至眼前的佛珠,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魏王显然有备而来:“一国之母,大周的皇后,竟然死得不明不白,匆忙下葬,这于情不合,于理更不合!臣弟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皇兄的江山社稷着想,司家当年跟随先皇打拼天下,创业开国,如今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唯一的血脉位居中宫,却一夜暴毙身亡,飞鸟尽,鸟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陛下此举是寒了老臣的心,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气氛僵持不下。
皇帝头疼道:“那也要等大理寺……”
“大理寺薛少卿等人就在殿外。”
皇帝怔了怔,阴恻恻盯着他冷笑:“她就算走了,也是你的皇嫂,你明白吗?”
“这些年她在宫中过得不好是不是?”
皇帝不语。
他揉着太阳穴疲惫道:“罢了,你要看便看吧,与她道个别。”
天家之事谁敢多耳?
一干人等赶紧撤退,顷刻后殿内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
皇帝松口,魏王却没有动,桀骜不驯的眉眼令人想起雪原上的头狼,他盯着那具华丽的棺材,似乎是希望里面的尸体能自己爬出来。
“怎么?不敢了?”皇帝轻嗤一声,“承运,你到底比朕心慈手软,所以皇位是朕的,她也是朕的。”
魏王听罢握了握拳,走上去挪开棺盖。
“怎会如此?”
没想到会是一具残尸,或者连残尸都称不上。
如果北狄战士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会惊得当场失语。那位战无不胜的的边疆战神,残忍无情的眉眼之中,竟然也会流露出近似于哀楚的痛苦神色。
魏王又惊又怒,不顾一切想要质问皇帝。
“连华她是——”
积雪覆枯枝,夜色中隐约有长尾巴的猫儿窜过,惊飞了饱食的雀鸟,也惊落一地纷乱的琼玉。
皇帝站在庭院之中,没有撑伞,他穿着玄色的长袍,身姿颀长,比戍守边疆的魏王看起来要清贵许多。
他也不想看到那棺材里的东西,好像在提醒他错得有多彻底,多可笑。为了铲除外戚,害得最爱的女人自焚而死,他甚至不能把她真正的死因公之于众,至少史官还会为他书写一个不太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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