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气可发,关起门打起了花婶婶。
梅边听到对面屋内惨叫的动静,央求梅暗飞去救花婶婶。
站在铁炉前的梅暗飞一锤一锤地锤着铁片,不吭声。
要想把这些废铜烂铁锻造成铁器,需要千百次的捶打与数次的淬炼,他咬紧了牙,把力气都花在了手中的铁片上,没有理会梅边的央求,用敲打声盖住了传到耳边的哭声与惨叫。
对面的惨叫声持续了良久,好不容易有停下的迹象,没隔一会儿哭声又响起来了,断断续续的持续到前半夜。
梅边枕着那哭声睡得不踏实,直到那哭声渐小,他就快与周公一聚之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后半夜的静。
待到次日天亮,铁匠铺来了一群穿官服的佩刀捕快,二话不说,捉了梅暗飞回衙门。
梅边鞋子都没穿,从床上跳下,光脚跟着那群捉走梅暗飞的捕快们跑了出来。
对面花婶婶的家门口挂起了白灯笼,门上贴着黑色的‘奠’字,门内飘出的纸钱灰迷了梅边的眼。
梅边为梅暗飞被捉走伤心红了眼,又为花婶婶被她家相公打死徒增了悲伤。
梅边站在原地,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时,花婶婶家的大门敞开,被梅边误以为是死了的花婶婶头戴白布,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慌张向着梅暗飞被押走的方向跑了几步,眼见是追不上了,又退回来把愣在地上的梅边揽进了怀里,说道:“小子,不怕,你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花婶婶是卖花的,身上带着清淡的花香味,梅边的头抵在她的胸前,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情不自禁用头蹭了蹭她的胸,蹭完抬头去看她的神情。
好在花婶婶的眼神始终看着梅暗飞离去的方向,没有察觉到被揽在怀里梅边的异样。
梅边后来得知,是花婶婶的相公死了。
他殴打花婶婶的当夜,半夜起来上茅厕,被门槛一绊,摔倒后就再也没爬起来,死得莫名其妙。
家里人死咬是梅暗飞之前把他打出了内伤,夜里发作死了,于是家里人天没亮就去衙门击鼓报官。
这样荒唐致人死亡的理由竟被县官老爷采信了,只因花婶婶相公的叔叔伯父们送了县官老爷十个小金条,铁了心要把奸夫梅暗飞送进大牢里。
就这样,脚上绑上铁链子的梅暗飞被关进了阴冷潮湿的牢房。
梅铁铺外的火炉熄灭,还未铸成铁具的铁片落上了一层灰,梅边从一家五口,成了无兄无姐,没爹没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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