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取,他没有恨过易谦。
如果说怨,一开始有,不过后来他仔细想想,易谦没有欠过他什么。
感情的事情,两厢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他是输的难看,却也不是输不起。
那时候才从医院醒过来,他整个人轻飘飘如同已经是一缕魂魄留在人间,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完完全全动不了,也控制不了。
声带仿佛已经被人拿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陪伴他的,是哥哥,还有他的心理医生。
再没有别人。
后来他催促哥哥回去找他爱的人,在他手心上努力写下那几个字。
如果他已经没有机会得到所爱,那么哥哥就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重要的人。
哥哥走了,李温珏握着他的手几乎哭了,他轻轻捏着自己的手,说【忘了他,明天会好起来的。】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却花了一年的时光。
那是多么黑暗的一年,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无数个惊醒的清晨。
视觉和触觉都会在那样的不安和绝望里,随着夜里滋长的曼陀罗和神鸦的哭啼而骤然消失,仿佛有什么在耳边低语,呼唤……发出如同伊甸园黑蛇的嘶嘶声。
他背着李温珏偷偷找其他的心理医生,想要开一些药性强一点的药,甚至还要求了安眠药。
当时医生照例询问他病情,他撒了谎。
他再也没办法在难堪之下告诉别人,他爱过一个人。
他爱过一个人,愿意为他做一切,哪怕是死都在所不惜。
却只是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抛弃。
他撒了谎。
可他真的不想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个梦到易谦的夜晚惊醒。
梦到那个人拿着戒指,低着他的额头,温言暖语地说我爱你。
说要和他度过这一生。
他不想在醒来之后,瞪着眼前漆黑的一切,然后哆哆嗦嗦爬起来吃药,接着又去洗一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惨白到不成人形的自己。
他不想这样了。
他要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湎于那段灰色的过去。
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的时间里改变了。
他在躺椅上坐了一会,又慢慢走到浴室用温热的水洗了洗手。
抬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他自己的模样。
比起从前,他的额发微微长了些,有些遮住眼睛,显出几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