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准了执篙的船夫穿着司家船夫一色的红褂子,外头人却不应声,原先撩开帘子看外头还是闹市,等船越行越快时再看外头已只是水汽漂浮的茫茫水面了,明灯绿水高楼台都被抛在了远远的后头。远离闹市的两岸只剩些三流的勾栏瓦肆,有妇人吊着嗓子在靡靡的弦声里唱曲——桃叶桃叶心改变,杏叶杏叶想团圆,竹叶儿尖,相思害的实可叹。
桥桥慌了神,船又转了个弯,篙子打着水,外头成了雾雾的黑。桥桥又疑心自己是不是错乘了别家的船,船舱里的布置是精巧的,连他坐的团椅都有漂亮的绣面子,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的船,然而也并没有哪个大户家是在这么偏远的下游旁系,几乎已要出了城了!
外头人总不应声,小船划过农户种荸荠的水田,河底的水草清香给桥桥壮着胆,他扶着船舱壁往起站,小步小步往外走,还没站定时船突然在一片芦花荡里缓缓停住。
“喂——”桥桥不知这船停到了哪,不知自己还回不回得去,带着哭腔急急地往外喊,空空的郊外水面上只有他的声音,惊得一群水鸟和野鸭扑扑嘎嘎的。
一只手倒比他先从外面推开了舱门。
“桥!”
来人高高个子,像从外头跳进来一般,低头朝桥桥撞过来。
桥桥眼泪还汪在眼眶子里,一下就被司韶楼抱住,双脚离了地的转了半圈。小船晃晃悠悠,司韶楼抱着人倒笑得朗朗的,桥桥只被吓得心乱跳,眼一眨泪珠子就往下掉,手圈在司韶楼的背上拍他:“你怎么这样子吓我!”
那执篙的小厮原是司韶楼的人,带上舱门只跳到旁边另一张筏子上,划到远处守着。
桥桥从没跟旁人生过气,红过脸,这还是头一次,鼓嘴憋气的。司韶楼在芦花荡里藏着等了大半天,见到他只跟人来疯一样的欢喜,亲桥桥挨了躲也不恼,将桥桥放到团椅里坐着,自己面对面跪着他,笑嘻嘻的:“可叫我找着机会逃出来一晚。”
两人一月多没见,桥桥扭着头只看船窗上的雕刻花纹,司韶楼自说自话地凑过去,不给亲嘴就捏着桥桥的手,亲手心肉,亲小小拇指:“就是菩萨保佑,叫那个鬼地方的校庆撞上三月三这一天,我早就想着这主意,又是暗地里安排这边的人,又得防着被学校捉着...“
”不过就算被捉了,我他妈的挨枪子变了鬼也要见你,”他慢慢地说着,像要把攒了这么久的话都说尽了,“也不知道哪个狗东西给老爷子出的主意,我走得急,就怕你记挂我...”他说到这里,桥桥才转头看他,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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