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焦黑的残骸,房屋倾颓的园子里横七竖八地倒着碾碎的花丛,血一般鲜艳的红色填满了视野。
“二郎!”嘶哑的声音愤恨地抓住他,父亲流着鲜血的眼眶里只剩下疯狂,“你要为爹爹报仇,为我们全家。”
啊,又来了。沈越麻木地转过头,身后的屋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时至今日,他仍不明白紧那罗是何时替换了他真正的母亲的——毕竟深深的宅院里,那个吃斋念佛的女人并没有给过他多少温存。
“杀了她。”父亲瞳仁缩得只有针尖大小,濒死的面容扭曲起来,仿若一团雾气,“把你娘……”
小沈越无措地抓着父亲塞给他的刀,那利刃却割开他的手,鲜血流出来,又热又黏。
沈越顺从地接受了噩梦灌输给他的恐惧和疼痛。他不知道为何他能在梦中感到疼痛,但他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在废墟中颤栗奔走的幼儿最终会遇到夺目的光芒,他安心地等待着那个结束他噩梦的人。
“你的母亲已经自尽了。”彼时沈白霜自己也才是个愤世嫉俗的少年郎,拖着沈越的手把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别往里冲了,他们全部都死啦!”
五岁的沈越已经没了拳打脚踢的力气,瞪着哭肿的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唯有仰望他时,乌黑的眼珠还带着点亮光。
“你也是沈家人吗?我不认识你……”那孩子好似从绝望中抓到了一线天光,反手扯着他的袖子,“谁……谁叫你来救我?”
“我是沈白霜。”他扯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这漂亮的少年掰开他的手,把沾了血的刀扔在地上,“大概是你的远方亲戚吧,走,我带你去找你伯父家……”
那天的火烧红了半城的天空,沈越死里逃生,被沈白霜寄在沈越经商的大伯家里。直到七年前,沈越满十岁,被再次前来的沈白霜收为弟子,从此再没离开过他。
沈越平静地睁开眼。沈白霜温暖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他侧过头,师尊睡梦中眉目舒展,浑若天真的孩童。
安宁重新降临,他叹息,然后收起所有疑惑,沉入梦乡。
俞雁枫落了门栓,从包裹里拿出那只坠着石头的玉玦,与玉家的黑色石牌放在一起。
“俞公子还请节哀,玉家偏安一隅,不及援救令尊,让公子受委屈了。”开口的是一个粉衣少女,她扶着玉碧君,丝毫没有闺阁女儿的羞涩,美目一转,笑道,“舅舅为了表哥的事情焦头烂额,生怕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不过俞公子是自己人,若是瞒着不说,反倒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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