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任性了些。但三郎你不一样,你是个懂事孩子,自小自尊好强,能吃苦,识眼色,会办事,胜于家族其他子弟。我精心栽培你数十年,可不是叫你为了个女郎拎不清头脑,辜负了家族对你的厚望。”
最后几句声音愈低,隐约有痛惜的意思。
王珣眼里掠过一丝愧意,只是转瞬,而后伏地不起,落声坚定:“孙儿受家族供养之恩,一生甘愿为家族荣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小到大,阿珣对祖父的教诲时刻耳提面命,不敢有丝毫违之,但于男女嫁娶一事上,这次我想自己做一回主,恳求祖父成全。”
王家主勃然大怒,一掌重重击在桌案,瓷盏滚落“啪啦”碎了一地。
王家主怒道:“兄妹相奸,本就是家族奇耻大辱,你竟还想与她长相厮守不成?”
他手指王珣高声痛骂:“千夫所指,万民唾弃,你身败名裂纵然心甘情愿,你先问问王嫄那庶女可愿一生无名无分地跟你!”
王珣默了一会儿,抬头额上血迹斑斑,言辞却含铮铮之意:“我愿意守着她,她不愿意,我就守到她愿意为止。”
王家主怒其不争,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王珣气愤道:“如此冥顽不灵,枉我苦心教导你多年!”转头向身边仆从厉声大喝:“来人,上家法,把我给这个不肖子孙往死里打!”
随侍一旁的忠厚老仆面露犹疑,“家主,三郎伤势刚愈……”
王家主挥手打断,带着不容违逆的倨傲和威严,“少年人心性,不吃点苦头不长记性,给我拖出去打!”
夏时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日头正盛,这会儿乌云压顶,狂风大作,吹得庭院草木枝摇花落。
身姿健硕的仆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珣大步朝庭院走去,跪在朱檀门前的青石阶下。
两仆人手持一臂还粗的棍棒,分立王珣身后两侧。老仆使了个眼色,仆人开始行刑。
木棒在半空中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打在人后背上,是闷而沉的一声。
棒身由巴蜀之地的牛筋木制成,牛筋木常用做战场上的长矛杆枪,其木质坚硬结实,打下去是摧筋裂骨的痛,却不会轻易破损皮肉,只叫人痛在骨子里。
打一记的剧痛刚过,又一记紧接而上,骨骼与木棒碰撞,发出咯咯声响。
王珣被打得脊背微弯,强自咬紧牙关挺直肩背,惨白的面上,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雪白的衣衫渐渐透出鲜红的血来,蜿蜒着爬满了整个后背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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