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商人妇许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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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妇人也不多推辞，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顿觉一阵甜一阵酸，口舌生津神清气爽：“倒是真好吃呢，夏天吃着真爽快——你不是本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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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笑，两道柳叶眉便带着新月上弯的弧度，瞧着和善又可欺：“我姓许，老家是安西四镇的碎叶城，后来我祖父举家移居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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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罕见这么远来的人，纪家妇人生出几分好奇：“那你便是从巴蜀来这里的？走水路么？可远着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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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父辈的事情啦，我可未曾走过这么远的路。”妇人抬起腕子沿着下颌抹过去，脸上露出些笑：“我打小长在鲁东。因丈夫行商，便只能与他一同四海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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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那可是不容易呢。”纪家妇人上下打量瞧着便柔柔弱弱的许氏，“嫁了商户的免不了总有这样的委屈，要不跟着丈夫伺候，免不了鞍马颠簸，要不然独守空房，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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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习惯啦。”许氏眼尾耷拉，一垂眼浓密的睫毛便扫过一片黑色的氤氲，“嫁到这样的人家还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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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妇人想到自家那山一般的男人，想着他干活背后汗湿的衫子，想到自己夏日里捶打衣服洗去的白色盐霜，不由得打从心里生出些窃喜。却又忽然觉得仿佛有些对不起面前的苦命人，只能跟着啊呀啊呀地安慰几句：“好多事情没办法的……都这样，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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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前面市口突兀响起喧哗，纪家妇人探头一看，下一刻便蹙眉啐了一口：“我就说哪里来的动静！又是那老不死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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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不明所以地跟着站起来，朝后面撤了一步，手一伸便握住那裹在布条里的东西。下一秒她却忽然又把东西背上，腰一歪怯生生问：“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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