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甭搭理他。”入冬後沈凉生已吃不了什麽东西,半靠输液支持著,人便瘦得厉害。刘英虽然年纪轻,也没工作几年,技术却很过硬,手底下既准且稳,能扎针绝不扎两针,只想说可不能让干爷爷受痛。不过其实沈凉生也不知道痛不痛,天到头没几个小时是醒的,人虽瘦得皮包骨头,面上神色却很平和,竟点不觉得难看。“有时我可後悔呢,”刘英吊好药水,陪秦敬坐下来说话,因著想要安慰老人,嘴角直带著笑,“您说我怎麽就没淘生成我沈爷爷的亲生孙女呢?我要是随了沈爷爷的长相,再瘦点,追我的人还不得从咱家排到百货大楼去,也不至於那麽难找对象。”“别这麽说自个儿,那是他们没眼光。”自打秋天那日之後,秦敬的脸色反倒好了,不再见什麽强撑著劲儿的意思,当下便也笑著拍了拍刘英的手,“再说女孩子丰润点是福相。”“我这哪儿是丰润啊,”刘英见秦敬肯笑,便变本加厉地拿自己开玩笑,举著自己的手道,“您看看,这都胖成猪蹄!了,怎麽少吃都瘦不下来,可愁死我了。”“其实他最好看的时候你没赶上,”秦敬顺著她的话头往下说,又像要献宝似地起身,“等我给你拿相片儿看看……”实则那张相片刘英早看过好几次了,再说也看不出什麽来──文革抄家时好旧相片儿他们都不敢留,连解放时拍的合影都赌气烧了,只有抗战胜利那年的合照,无论如何舍不得烧,便藏在铁皮盒子里,在院里挖了个坑埋了──老照片的相纸本就爱发糊,因埋在地里头受了潮气,照片上的人就模糊,确是看不大清沈凉生年轻时的模样。秦敬跟老刘学坏了,也副老小孩儿的德性要献宝,刘英自然不会扫他的兴,看了好几次,也还肯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看。“要说这也不是他最好看的时候……”秦敬把合影给小辈儿看过,却难得提起旧事,也怕说走了嘴。但现下他已不在乎了,或者是终於忘了要守秘,只握著张旧相片,自顾自地沈浸在回忆中,“我跟你沈爷爷头回遇见的时候……哦,那是第二回了……你知道中国大戏院吧?那天我想去看戏,可人老麽呀,根本买不著票……後来我在马路边儿,就说在路边儿看看热闹……再後来……”刘英默默听著,少年前的事了,但因秦敬口才好,说得也栩栩如生。摩肩接踵的人群,道边的霓虹灯,穿著白西装的人都像走马灯样在眼前鲜活地打著转。姑娘家心软,听著听著她便觉得有些忍不住泪,看秦敬说得告段落,赶紧借口道厨房刚烧了水,起身走出屋门。待进到厨房里,她想著不能哭红眼给老人家添堵,就使劲把泪忍了回去。心思定,便觉得有哪儿不对,再琢磨,可不是不对嘛──沈爷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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