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要迟到了。钟建国前天叫他今天八点半到行政部拿机票。
昨天余彬的妈妈文凤给他打电话又在很小心地提醒他都快二十八了,再不快点谈个女朋友的话,一过三十就完了,文凤像要哭的样子,她生怕余彬铁了心要余家绝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文凤给他打电话,余彬的心情就特别的坏,简直可以说是恶劣,他总是不能轻言细语地同他妈妈讲几句贴心话,最多说上三句就会吼起来,一放下电话又是后悔得要死。老子是真的是个畜生,他这样骂自己。我为什么要这样恨自己的妈妈呢他真的是想不通。这世上真的有好多事情是想不通的。
出来两年他没有主动给屋里打过一回电话,他妈妈文凤每次都要去村头四喜开的杂货店打。有天晚上睡不着突然想起小时候文凤教他唱的那首童谣:月亮走,我也走,走到外婆家里吃麻狗年糕唱了两句他就流出眼泪来。就爬起来给屋里写了自他出来的第一封信,告诉了文凤他的手机号码。
“没有什么事不要老打电话来打电话未必不要钱啊”余彬说话总是一副狗屎口气,他就是这样跟他妈妈通电话,这简直像是黄世仁跟杨白劳在讲话。
他妈妈文凤就畏畏缩缩地说:“没得么子的,是你爸爸叫我打的,我们少吃一点饭就省在里边了。”
在文凤眼里电话当然真是个好了不起的东西,她恨不得天天跟她这个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想着她的儿子说一下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文凤每次打电话来虽然总是非常小心翼翼地讲话,总是未语先笑,生怕得罪了这个从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亲生儿子,生怕他一句话不对头就把电话挂掉。但是余彬老是厌烦到极点。也许人的年纪一大就会开始畏惧起子女来了。
对于余彬来讲,恐怕更主要的还是他一直以来困为记恨木生对自己态度那样之坏,然而这个男人又是自己母亲的丈夫,这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简直带着一种罪恶感。每次通完电话的当天晚上余彬总会失眠,有时也会做连场的恶梦。因为那样地对待自己的母亲,他又有一种很深的自责,自责之下竟又盼着文凤再次打电话来,下次说话的语气一定要放温顺些。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