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路标上写着西门东路、西门西路、西门中路,另一条大街,被命名为乡都路,路标是乡都南路、乡都中路、乡都北路,其余修好和正在修整的胡同分别被命名为经一胡同、经二胡同、经三胡同和纬一胡同、纬二胡同、纬三胡同。胡同的多少,以经纬的顺数类推下去。
西门路和乡都路相交的街心花园,为了体现时代的气息,被村长庆找来的模范教师取命为新时期花园。老二把目光从西门中路的路标上搭过去,看见那儿正有人在剪修新栽在花园里的翠柏和绕花园一周的冬青,这时他就看见突出在花园一角的自家的金莲时装店,因为果真没有扒房,便突出的城墙一角样兀立在那儿。其时,日头悬在街顶,光泽灿灿,金水般在大街上流动不息。依然不是集日,乡下人都还没来赶集,街面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从稀落的人群缝里,老二看见金莲时装店的门牌下,嫂子金莲正亭亭地玉立在那,痴迷地望着哪儿。金莲已经穿起了裙子,似乎她穿的那条红裙是他新进的平绒旗袍,腿侧的开口长如胡同,被初夏的风沿街劲吹起来,于是间,她的腿就玉柱般地裸露在外。他离嫂子金莲约有200余米,那儿的电线杆在他眼里如笔杆一样粗细,可嫂子象牙白的大腿,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似乎连嫂子大腿上微白微银的汗毛,他都历历在目,不消说,他知道她穿那衣服是为了卖那衣服,可这几日他看见她着那件衣服时,他都后悔当初他对嫂子说过的话。他说嫂子,你长得好哩,以后啥儿衣裳时兴你就穿啥儿,店里啥儿衣裳积压你就穿啥儿。金莲依他而行,按他说的忸怩着穿了,那些时兴和难卖的衣服就果然地迅速卖了出去,然到了今日,金莲穿啥儿都不再作态忸怩时,他觉得似乎他做错了一件事情,宛若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给问路的乡下人指错了路向。
老二怀着一种悔不当初的想法回到家里,看见嫂子金莲在门口并不是痴迷啥儿,而是店门口那棵杨树上流了许多粘黄的伤水,有一行蚂蚁正排着队伍从那凝固的伤水的上上下下,搬家到杨树身的一个洞内。他说嫂子,你在看啥?
金莲一愣,受了一个青寒的惊吓,不好意思地嫣然一笑,说我看这些蚂蚁搬家,竟能把一粒大米从树下运到树腰。又说老二兄弟,你让我给村长说的我都给我表姑说了,表姑答应说给村长说试说试,十有静,长得比刘街、县城乃至洛阳的漂亮姑女丝毫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