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卧榻之侧辗转承欢让你产生迷茫了么?”玉兰偏过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宜思诨,萌生了戏耍的心态,也有些期待他的反应,遂说“哪怕我不宠幸你,你也还是我的养子,宜思诨。珍珠与祥哥相继离开我的身边,迁居遥远的她乡,你是最后一个继承圣王姓氏的男孩子。”克里宜尔哈揽住他的肩,缓慢收紧掌骨,直到这漂亮的孩子因疼痛而皱起眉,她才好似后知后觉地松开手,笑着屈起手指,爱怜地蹭着他颈侧的皮肤,低喃道“宜思诨,你说是不是?肃骨介·宜思诨,我的好孩子。”
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们总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与亲昵,没有人会怀疑她们有着逾越母子的关系。宜思诨笃定自己爱她,宁愿像普通的宫仆般侍奉在萨拉安追的左右,也不愿总因强加的伦理与亲缘而屡屡退让,永远被动地承受她的爱抚或伤害。
然而他的想法不重要,宜思诨很有自知之明,萨拉安追原本就是贪图这种悖德的愉悦,才对他屈尊俯就。有些时候,宜思诨很想全心全意地向她交托自己,毫无保留地奉出身心,顺承她的意愿,真实地扮演‘养子’角色,以供她的享乐,毕竟是萨拉安追的珍视、赞赏和占有的欲望让他原本卑贱的生命获得了存在于世的必要。可同样是萨拉安追的孩子,是王庭中最受优待的权贵,宜思诨长久无法入戏的原因只不过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贵女们的不同:他只是物件。
“厄涅,你说得是。”
对于萨拉安追灵魂中的恶癖与瑕质早就习以为常,宜思诨的心脏却仍然停跳一拍,因闷窒而难伸难蜷。他揿住克里宜尔哈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笑意中兼带奚落与卖乖之意,自暴自弃地说“生我的厄涅死去了,我属于养我的厄涅,我是厄涅珍贵的藏品,有趣的玩意儿,是厄涅所养的对于恩赏与怜眷有着无言感知的宠物,只要厄涅愿意,我就能凌驾于一众贡献卓越的部烈君长。而肃骨介·尼楚赫、肃骨介·祥哥,这些继承圣王姓氏的男子不过如此。厄涅,你亲生的男孩儿,也不过如此。”
他的价值由外部——毋宁说得更直白些,由萨拉安追,由他的拥有者来确定,而并不取决于他本身的挣扎和努力,这让他永远都只是玩物而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