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米脂

出鱼河堡就像重新落了草，边军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值夜不用人，在宿营周遭四方搭起小树杈，牵四根棉线引到篝火旁，线上挂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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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的管队刘承祖则就像曹耀所说，是正经兵痴，向来讲究到地方军官忙得脚不沾地，把驻营地势、横长竖宽、大屋小屋窑洞井口路口统统探查的一清二楚，夜里还要前后布哨，另置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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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板一眼，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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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长没事夜里头休息想喝口酒？别说没酒可喝，就算有酒，也是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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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算是有特殊情况，何况刘承祖也有意培养弟弟带兵，才准他夜里替高显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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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做完这一切，刘承宗才把花了十二只雁翎箭换来的酒交到高显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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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跟他想的差不多，不过七眼窑还有五户人家有存粮，他们把村里的地都分了，打算再死扛一年，不信老天第四年还能接着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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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留高显婆姨那户，早在年前就吃净了存粮，卷起家当牵着牛，往黄河东边的山西投奔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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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艰险，又不知那山西亲戚身在何处，何况陕西遭灾间隔大河的山西又能好到哪里去？人海茫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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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再行军，离鱼河堡远一点，路上的行人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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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结队的破产农民、裹羊皮袄的骑马刀客、押送商货的南方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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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除了个商队的刀客外，刘承宗一个都没见到——兄长刘承祖在队前二里布了俩骑马斥候，他们顶盔掼甲挎弓按刀的模样吓跑了大多数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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