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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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梦弼要谈的事情远远超出了沈山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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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山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但宫梦弼问下来：“沈老爷看如今这世道如何？”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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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思索着，说了一句：“世道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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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天宇不靖，河海不清。我走商路以来，便遇各地盘剥，大小匪患，从无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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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无流民，无处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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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山说得点到而止，不敢妄议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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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做生意的商人，嗅觉不可谓不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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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王相公就说要变法，要改制，要改税，但如今王相公的魂冢都已经荒芜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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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西南土司反叛，杀了剑南王自立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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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收兵权不甚走露风声，靖北大将军原法圣连夜逃出京城，引兵占据了西北十三郡，与朝廷分庭抗礼。虽没有称王，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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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天下的平静，就好像是树木腐烂的根部。表面上繁华似锦，实际上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皮，看不见里面的脓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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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吴宁县，乃至东阳郡，都有的是人不知当今圣上，只知道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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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山不敢乱说，宫梦弼也不会逼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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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山心中明白，宫梦弼便站起身来，指着明月下的渺小众生，道：“天地洪炉，众生受炼。如今这世道沈家尚且能小富即安，但若逢风雨，只怕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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