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母亲照料着小婴儿,也有孩子在地上乱跑乱爬,耳朵里灌满了人们的说话声、叫骂声、咳嗽声,隐隐地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哭声。
从前何坤还觉得自己家里有些拥挤,此时再看这里,便觉得自家的房屋简直好像别墅一样了,倘若是自己住在这里,一定是非常厌倦的,条件艰苦还在其次,主要是这么多人如此嘈杂,就让人的心情格外恶劣,那一种颓唐沮丧难以抑制,何坤是宁愿在安静的山间找一个洞穴居住,打理得干干净净,宽敞自在,也不愿意这样多的人聚集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简直仿佛蜂群一样,而且这样多的人,点着蜡烛或者油灯,火灾隐患也比较大。
他在里面仔细寻觅着,过了一会儿,在一个小隔间里里终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何坤敲了敲木墙板,对着里面说了一声:“伯父,我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歪在狭窄的床上,抬头看了门口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是阿坤啊,你总算是来了,再晚来几天,可就看不到大伯了。”
房间里还有三个人,一个六十几岁的女人,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女男,见来了客人,那个年轻些的女子连忙起来招呼,对于这个女子,何坤恍惚间是有些印象的,只是多年未见,所以颇为生疏,脑子里飞快想了一下,才记起仿佛是堂嫂,那名男子则是自己的堂兄,这样一来便对得上了。
伯娘对着丈夫说道:“哎呀阿坤已经来了,你快起来吧,哪有这样见侄儿的道理?虽然是长辈,可也该有些规矩。”
董仁白想来也是觉得无论如何该有些体统,他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歪靠在那里,说道:“阿坤啊,真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着见到你,我乃是大清忠良的遗民,这几十年眼里一直看不上民国,哪知道呼喇喇一夕之间,天又变了,一下子连民国都没有了,这一回可更吓人了,吓得我们没命地跑,哪里想到有生之年啊,居然两次遇到了变天,而且一蟹不如一蟹,这可是怎么办啊?”
何坤:大堂伯您真的是童心未泯啊,六月里接连处置了两件大案,现在许碧薇她们抓共谍抓得特别厉害,您还敢说这些话,真的不怕有人举报吗?
董仁白哀怨地继续说着:“我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宁为太平犬,莫为乱离人’,当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是穷途末路啊,没想到我董仁白一大把年纪,如今成了乞丐了。你瞧瞧这棚子里如此之小,连腿都伸不直呢,我要抽个鸦片可多不方便啊!”
何坤方才听他口中自比作是乞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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