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懋恍惚一瞬,只当自己看岔,支支吾吾随便找了个话题,好在上午的第一场比试已经开始,是以二人的注意力便又被转移去了驹空谷底。
“以前武林大会赛制多是第一人上场守台,余下挑战夺擂。”怀易知道,“其中多有不妥之处,且不说那奸猾刁钻之人蹲守到最后方才上去捡漏,还闹出过寻仇报私的糟心事儿,此次倒也合理多了……但如今参赛百来号,八人同批上场,对战双方仅在一刻钟内便要决出优劣,想来无法如不限时那般尽情拼比来得酣畅淋漓;加之再空出段给主台判定的时间、整理收拾场地的时间,一场半刻钟,同时看四组,十六轮下来,上午的两个时辰就过去了,观众看也看得眼花乏味,所以若非脱颖出众,很容易落个泯然。”
“抓阄抽签,如果旧仇宿怨的还被分到了同一组,可不就是瞎子的线头落针眼儿里,赶巧有得热闹看了。”虞吉嬉笑道。
这时来自天南地北各门各派的年轻人们已列阵擂台之上,另有一慕氏子弟于旁边唱名喊号,简略介绍各位选手的来历门派。“……阿含寺。”涂山长懋却是听见了熟悉的名字,“飞来峰我曾经拜访过,同这位了淳共用过素斋,是一位很谦和淡泊的化外之人,不知他能否进入明天的比试?”
但见第一场的八人行止神态各异——了淳仅披了件洗褪发白的半旧僧袍,低眉敛目捻着手中菩提子诵珠,口里喃喃有词;丐帮的年抚生今儿难得地循了规矩,一身满是破烂补丁的褴褛衣裳,脚蹬麻草鞋,半长不长的蓬乱头发扎得没个正型,亲自用指甲抠了铸铁锅底的焦灰抹脸也盖不住幸灾乐祸的贼笑;上官世家这代年纪最小的女孩儿唤作上官蝉,擦着虚岁十四的线将将够报名,一袭干练劲装,然身量未足形容尚幼,银盘似的面庞,大眼睛轱辘转动唇瓣紧抿,显得颇为紧张;最有来头的当属吐谷浑伏俟王城的奔沙流霜刀涉归奚,而蜀中唐门第一个打头阵却是个谁都没有听说过的其貌不扬女子;喊号到重明谷的时候,凉榻上半死不活的安骞腾地坐了起来,结果一听并非寨方清儿而是另一唤作陆英的弟子,便又瘫倒了下去。
听得最后二人名姓,怀易知不由失笑,拍了拍虞吉厚实的肩背:“你这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逝水岛即墨飞飞、妄衡门柯玄同?这二人怎了?”虞吉忙不迭追问。
“琴裂弦断、镜破钗分,”怀易知摊手,“本是江湖上颇瞩目的一对侠侣璧人,双方父母也早已下聘送彩,只待即墨小姐二十岁便成婚,结果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其中原因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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