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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作耍,为妻纵欲享乐奢靡不断,家底坐吃山空。直至刘兴业被人下套在窑里输去大半身家,又遭毒打后一命呜呼,人财两空下,马氏只得携儿子举家搬回京中这处原作租赁的刘家老宅。
儿子刘长正同他爹像了个十足十,天生的下流好色胚子,因着亏损了身体,又吃多了那害人的红铅三元丹,媳妇同情人私奔,只为老刘家留下个先天不足的孩儿刘从敏。好在马氏私藏了些体己首饰金银,刘宅中又多番削减仆婢,加上刘从敏长大管家后俭省用度,开源节流,倒也保下两分体面。
不过自马氏得知裴萌与谢阑今年应考顺天府乡贡得点乙榜,自己孙儿却是多年屡试不第蹉跎在秀才名分上,见了面常恭维些阴阳怪气的酸话,裴萌本也讨厌那仗势欺人的黄狗儿,故而连走刘家门前过都少。
昨日乃刘长正续弦礼,填房乃是曾艳冠洛京的翻香楼花魁点酥娘子,二人不曾赴席,裴萌倒是好奇平日里雁过拔毛吝啬马氏,怎会慷慨到今日让傩伽寺的僧人来取昨日宴后厨余的米面蔬果。
入院查看的七人中,四个皆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令外都为年纪稍长的大婶儿,街坊邻里拥挤在院门口,对着那死状凄惨的黄狗儿指指点点。桐溪巷口的吴家七郎同刘家秀才自小一同长大,高声喊道:“从敏!从敏!”却依然无人应答。
但见屋舍大门虚掩着,几人穿过花厅,到达马氏的主厢卧房门前。
林家主母和刁家三媳妇儿与马氏素来交好,虽马氏已年过六旬,但毕竟是妇人房间,也不方便几个未成家的年轻男子,先自行进了去。
入内后,二人但见屋中昏暗,平日端茶水做针线的小丫鬟良儿不知所踪,两人四下张望唤了好几声“老姐姐”,才猛然惊觉厢房角落的妆镜前坐了个人,似是在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看身形正是马氏。
她依然穿着昨日儿子续弦时的那件簇新绛红福禄寿喜绸缎褂子,鬓发散开,未着钗环,背朝着她俩,不声不响,因着没了那平日里细致蘸刨水梳拢的碎发与遮掩用假髻,头皮斑驳,可见缕杂银丝。二人面面相觑,还是林家主母胆儿大,又唤了声“老姐姐”,上前去欲要轻搡马氏肩膀,谁料尚未碰到,不过鞋尖儿一个不小心踢碰了极木几子,也不重,马氏便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来——满脸黑污狰狞纵横,双瞳血肿暴突如蛙,直如佛祖座下那择人欲噬的凶煞夜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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