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纷飞,钟鼓磬钹不绝如缕,天纪帝亲身跪在法坛前颂念《太上三生解怨妙经》追摄亡灵,祈求这个未来到世间的孩子超脱昏昧,永离酆都地狱之苦厄。传言萧溟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在臣子跪求陛下莫要哀痛伤毁中起身。
兰修容被缙为从一品四夫人之贤妃,因其小产后哀恸过度,依然从头至尾不曾露面。
时至七月,天子摆驾元和行宫,随行唯有兰氏在内三名妃嫔伴驾。太后于太乾宫崇圣寺中为夭折的皇孙抄写千遍《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未曾一同前往。
拂玉群山沉寂如化外之境,古木参天而绕,幽谷云海潮生,青痕错落的石阶终点,便是国师公仪钦舜坐镇的琨秋观,缘是一处极为清净的世外之地。
小产后气血亏损,加之余毒未净,下体断断续续地流了半个来月的血,谢阑终日神魂恍惚,愈发消瘦,在行宫最初的时日,几乎只能歇卧漱玉轩的床榻上,直到十余天后方才能由内侍搀扶着走动。
萧溟不忍见他,独居于邕清主殿中,只待夜间谢阑入睡后方才守在他身旁枯坐。
清晨的天光透过山间藤蔓枝桠洒落,谢阑一身单薄的白衣,坐在堂前,看着白鹤穿云而过,掠过瀚海松风,山泉涵碧滔滔,千林簌簌潇潇。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复又停住。
“……哥哥。”
谢阑缓缓地回头,双眼没有焦距。
萧溟站在不远处,上半身没在殿檐投下的阴影中,怀中却是抱着什么。
他前行了两步,那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约莫一岁左右,五官精致,胎发漆黑蜷曲,长长的睫毛如两把鸦羽小扇,正依偎在萧溟怀里熟睡着,颊上泛着淡粉的晕红。孩子的手微微蜷起,搁在脸侧,掌心中一块血红色的胎记清晰可见。
“阿阑,待到佛奴长大了,我定让你来做他的先生。”烛火下,萧聿的脸庞线条被灯影柔和,抱着怀中还不满月的婴儿,指尖轻轻去戳自己儿子软软的脸,悄声对谢阑道。
谢阑看着孩子娇嫩得如花苞般的小脸,被太子殿下按出一个个浅浅的小凹坑,轻笑道:“到时候自会有全天下最有才学的人作宁儿的先生,阑又何德何能?”
“嗐,你当年可是父皇钦点的探花郎呢,如何当不得?喏,你也抱抱他,这孩子可乖了,归荑说他贪睡,白日吃奶,夜间不哭也不闹,倒是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从不让父皇费心……”
二皇子妃徐归荑嫁与萧聿整整三年无所出,一夜于佛堂祷告,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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