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未退的燥热,路上行人的喧哗声与树上草间的蝉鸣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愈发心烦意乱、无法静神。位于皇宫外甬道一侧的国子学虽远离京城喧嚣,但也隐约可以听见嬉闹人声远远传来。
室内最前方,少傅仍然捧着《中庸》专注地讲解,时不时还要搁下书册,昂首引颈发表一番自己的看法,不乏针砭朝堂的言论,然而下面闲坐的贵胄子弟早已不耐烦听他讲课,三三两两聚坐一堆开始讨论京城里的新鲜事儿,尤其是五日后的中秋晚宴将破例允许平民乐坊入宫为圣上献舞一事,更是引发了这群人的兴致。
司云祺坐在稍远处的角落里,听他们议论得粗鄙,夹带着满含欲念的笑声,嫌恶地微转过纤薄身子。他面容姣好,白玉似的面颊不受温度的影响,连一丝汗迹都没有,端的是美玉无暇。司云祺一向与这些王侯子弟疏离,前些日子更是因为被其中几人围住调笑了几句,这段时间一直和自己的伴读坐在角落处,以避免过多的接触。
想到那日被这些人轮番用淫色的目光上下扫遍全身,兼之“骚货”“浪货”这类言语轻薄,司云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只能强行忍住不敢反驳,生怕因为生出什么纠纷而失去继续学业的机会。
宣国现任皇帝永文帝在位二十余年,子嗣稀薄,膝下仅有四子,且宫中已多年无所出,因而也未曾费心皇子们的学业、请太傅于宫中指导,只命皇子们与贵胄子弟们一同在国子学上课。
司云祺是永文帝和先皇后的唯一儿子,然而自出生被发现是双性身子,便几乎意味着他与皇位无缘,空占着嫡长子的名头,却不得永文帝重视。尤其在元后故去、贵妃成为继后之后,贵妃所生的二皇子也有了嫡子身份,司云祺连嫡长子的名头都被剥夺了,连宫人对他也愈发慢待。他在宫中强忍着长到可以进入国子学的年纪,平生第一次去求了父皇允许自己去国子学读书,才算将心思转移到书本上,从宫中琐事中挣脱出来。
司云祺的祖父昌文帝是宣国几代来少有的明君,仁慈宽厚且致力改革,使得双性终于彻底摆脱了长久以来被视为玩物的悲惨命运,可以拥有独立的身份,不再是权贵商贾的所有物。现今的双性可以如女子一般正常嫁人,也逐渐获得一些男子的权利,可以读书、经商、务农。在父辈没有其他直系男嗣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继承家业,而不至于使家财落入旁系手中。
但王侯贵胄一般习惯将双性儿子像女儿一般养,即便读书也是请先生在家中教学。司云祺作为国子学中的唯一双性,俨然是异类。年幼时尚好,孩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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