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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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课,林峪懒得听。戴眼镜的单眼皮老师在黑板上讲千岛寒流和日本暖流,一个南下一个北上,相遇时会温暖近海岸的海域。
林峪想起昨晚俞鹤亭临睡前的那句对不起,他当时就很想回应,但俞鹤亭已经入睡。
三年前见俞鹤亭的最后一面,在医院,俞鹤亭处于术后修复期,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探病,在俞鹤亭为他考上一中而欣喜的同时告诉了俞鹤亭他要搬家的消息。
俞鹤亭的笑意凝固在嘴边,那个画面好似是个慢镜头,所以林峪记得异常清楚,每一帧。
他知道俞鹤亭在难过,俞鹤亭难过时总是安安静静,不至于掉眼泪,至极的话也顶多是小声地哭。
林峪想开口安慰俞鹤亭,却又反过来被安慰。
俞鹤亭强挤出一抹微笑,说他能理解,高中不像小学初中,时间很紧的,住得离学校近是应该的,能省下好多好多时间去学习。
他说我们高材生可是要考清北的人。
俞鹤亭跟林峪做了个约定——“复读的这一年里我会努力学习,明年我也考一中,我去找你。”
俞鹤亭还说如果没有胃穿孔,以自己的水平是不可能考上一中的,所以他很感谢胃穿孔,给了他一个追随林峪的机会,就算不是同一届,也至少是同一个学校。
林峪答应了,“那我在一中等你。”
到时候不管老妈再怎么发疯阻挠,他都要和俞鹤亭在一起。
但其实林峪很讨厌等待,等待好辛苦,且并不一定能等到结果,就比如他等他爸赚钱回家,等他妈送他答应了要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他乐此不疲地等了一年又一年,却什么都没等来。
但他却愿意等俞鹤亭,他感觉俞鹤亭是王子,而他是睡美人,俞鹤亭说来找他就一定会来找他,俞鹤亭是来解救他的王子。
但他的等待又一次落了空,因为一年后新生报道的名单里没有俞鹤亭。
他想昨晚的那句对不起,或许是俞鹤亭在为自己的不努力而道歉。
他也埋怨过,知道俞鹤亭不可能没努力,所以他埋怨俞鹤亭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但一想到对方是俞鹤亭,他仅有的一丝怨恨都烟消云散。
他们不是千岛寒流和日本暖流,不会在特定的季节或时间双双相遇,既然俞鹤亭踟蹰原地,那林峪自然也不会在再等待。
没关系,你不来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