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做饭,闲得他一身精力拿去砍柴,浑身不爽利。
后来突厥人夜袭,正撞上他火气最大的时候,一连砍了十几个人头下来。仗打完,他没割耳朵,拎着那堆人头就往将军帐走,跟倒着提了一大捧血球花一样,沉甸甸地往老将军案上一扔,咕噜噜四散滚开,帐里一群刀尖舔血的老爷们儿都气直了眼。
良久,老将军压着威严开口:
“那匹绝影,你牵走。下次,头别扔帐里,脏。”
没撵他,继续和其他将领讨论军机,默认他留下来了。
可这回梦里所见,与那时不同。
火还是一样直冲天际,逼退夜色,驱赶星月。
救粮草的水和鲜血洒在一处。他踢着马肚握着长枪在帐篷间穿梭,脸上的血干在皮肤上,忘了抹,杀红眼,刚从中刮烂突厥军马的半身,烧得扭曲的空气当中就现出一人,弯刀兽皮,头饰新月环,流云马胸前的金铃铛飒飒作响,踏一步火就盛一步,仿佛是他劈开火海踏浪而来。
弯刀映着火,头饰映着火,黑眼珠也映着火,熊熊奔来,裸露的铜色手臂肌肉贲张,近前抬高一举,斜腰抡下,红光闪过脖颈就——
霍临猛地睁眼,侧颈还留有梦境里的幻痛,一线烧灼着。
他醒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面前是图瓦什。蜷身睡着的图瓦什。
火把已经灭了,洞外的墙壁上有相当微弱的光。周围静悄悄的,应当已经是夜中休息的时间了。他靠在这个角落,佝偻的背脊睡醒后僵硬发疼,为什么还有人有床不睡,偏要过来躺在地上?
躺也是离他有段距离,全没挨着,除了揪着他落在地上的毛毯一角,图瓦什毯子或毛皮都没盖,就那么合衣睡着。
霍临还处于噩梦带来的余震当中,心情恶劣,却不至于发火。他起了念头要小心眼的把那角毯子拽回来,看着黑暗中图瓦什闭上的眼睛和脸,撤了心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粗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丰厚的嘴唇,五官舒展开来而显出一种恬静,让人不忍打扰。
这还是霍临第一次看见他睡脸。之前在军帐时不是自己不关心,就是这突厥人藏在了阴影里、毯子里,两人面对面不是警惕就是面无表情,后来才丰富点——丰富过头了。
霍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跟做梦似的,莫名其妙就开始了,莫名其妙就结束了,现在更莫名其妙,干嘛有床放着不睡要跑过来?没记错的话自己可是他异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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