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凸显的喉结在指下滚动,才有些许安心。
得意的头发长了,一些柔软的、垂在他脸侧的发丝于热风中轻微摇晃,我理开他的额发,其下的面容干净年轻,没什么痛苦情绪,只像是睡着了,时而眉头紧锁,睫毛颤动,那也是正常的,人人都有过要与梦魇抗争的时刻,但如果我没写下那些文字,没有清楚地记得雪花是如何温柔地伤害龙体,将这种美丽的生物置于死地,正如得意已亡故的父亲,我会认为他正将要醒来的。
这座深居内陆的南方城市很少下雪,但窗外蜂拥的雪花一刻没停,我跪在沙发旁,脑子里簌簌飞过许多事,有时他的手指会动一动,我紧握着,仍然觉得他手掌温度分明更低。雪纳瑞在我们周围徘徊良久,平常这个时候,得意该抱着它准备入睡,给它焐热爪子上的肉垫,它心急火燎地窜上沙发,踩着我的手背,难过地拱了拱得意的手背,用它素来讨喜的潮湿鼻头和舌头与他亲昵。
小狗撒了一会儿娇,不解地向我求助。我从手掌中抬起脸,鼓足精神安慰它:“不怕,马上就醒了。”
它嘴里阵阵呜鸣,我又补充:“今晚不醒,明天也醒了。”
艾伦垂头丧气,躺倒在我们之间,我闻着小狗身上独有的气味,忍不住抱起它,使劲往狗毛里蹭脸,乱揉眼睛,发现艾伦身上毛线背心与被扔在汽车后座那团“廉价的”毛线条,是同一种颜色。
怕得意沉入水中,我抱着他在浴缸里取暖,被水汽坠着眼皮直到凌晨。我泡得口干舌燥,昏昏欲睡,闭上眼又无比惶恐。有动静的时候,我正数着小孩背上的几颗小痣,他猛地从水里弹起来,毫无预兆,又突然直直朝前躬下身体,仿佛有东西正把他的头往水里拽。
我刚一碰他手臂,水池上猝然响起沉重的干呕声,一看,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咽喉,我急忙扳开,没想到他当时有多固执,倏地被缩回去,对着脖颈狠挠几下,锁骨位置一下出现五六道抓痕,我看得触目惊心,死钳住他的双手,没再让他动。
他没清醒,被我扯了条毛巾强行托住脑袋,将他下巴抬得很高,小孩身子有些僵直了,我慢慢放低他上半身,小心沉入热水中,不料得意猛然挣脱手臂,我拦得及时,没让他打在瓷砖上,但死活不愿意入水,一旦要压他下去,他挣扎得可谓凶残,手脚像受了电击似地狂癫,浴缸里水花四溅,得意的动静太大,伸展得没有边界,我不及防,被他一拳头挥过眼角,力气之大,当时我想骨头不折也碎了,尤不敢分神,直到终于把小孩整个人沉进水里,仅留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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