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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家所在的片区重新规划了,要开发成正经的水乡小镇旅游点,按照设计图纸,计划内的住宅保留,计划外的则是要并拆除。
虽然他们的叶家巷是计划外,但实质景色和计划内的并无太大区别。在座被绿色簇拥的小桥上,封越很兴奋地用单反拍照。
叶谦微眯着眼睛望出去,片幽绿与薄雪重合。他对家乡的记忆最深的不是春季花红柳绿,而是深冬的傍晚下过细雪之后的场景。黛色瓦片染了白雪,蜿蜒的走道上鲜少人影,两条土狗呜呜叫着在雪上留下脚印,吊脚楼上的大灯笼红得乏味沉闷,毫无喜庆之色。幼年时,常有人讲他和妹妹投错了性别,叶沫文调皮爱闹,他则是文静乖巧的,穿着厚厚的棉袄,没有大人管教的孩子在傍晚的雪夜孤寂地抓着湿哒哒的雪球玩耍,水泥板上的积雪白得诱人,不管不顾就抓了往嘴里塞。他的妹妹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父母过世之后两年变本加厉地爱闹,她在沉闷寒冷的傍晚常常会毫无预兆地大哭,啃掉口雪,眼睛鼻子皱在起,仿佛是痛苦憋闷了很久,面孔涨得通红,两滴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渗出来,长长的声嚎啕没头没尾地划破宁静的苍穹。
虽然也会学着大人哄孩子样哄她,可其实自己知道,都只是假装的,叶沫文的哭声会让他也想哭,他忍着不哭,忍得很辛苦。穿着破旧棉袄的小女孩像只企鹅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在青石路面上奔跑,细雪和薄雾散去,叶沫文的巨幅海报在远处百货公司的高楼招摇。
场细雨明晰了黄昏的颜色,晚霞灿烂地覆盖那层柔软的湿意,野蔷薇花瓣缀着清澈河水泛出独特幽香。封越拍了很张漂亮照片,收好相机后跟着叶谦去他在这里的家。
青石板上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里,夹杂你言我语的琐碎家常,碧绿的爬山虎悠悠落着水滴,小巷沧桑生动,是个宁静悠远的梦。
封越牵住他的手,想这是自己不曾参与过的,他的童年。
…………………………推开积灰的木门,穿过窄小的弄堂,是个小小的天井,再往里,就是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