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议的车票才过瘾似的。一英镑去一英镑回,才两块钱。呼哧带喘地蹿一趟来回,仿佛创造了效益。
静好指导着白老师搞完了车票,赶紧背着书包从小路去学校,穿过一片树林子,年龄大的树有五六个人捆起来那么粗。阳光顺着树枝缝隙透进树林,耳边有鸟叫,眼前有松鼠跳来跳去。这里的松鼠对人视而不见,确实是因为从来没人伤害这些小动物,更没人抓松鼠回家煎炒烹炸或者炖了吃,所以松鼠一点都不怕人。
郭静好的硕士课程,包括百人以上的礼堂大课、十几个人的专业小课,还有每星期一到两次在导师办公室的单独授课。导师会针对学生的具体情况和问题,跟学生做讨论,单独辅导。
哈瑞从这学期开始才给她和同学们当导师。这是静好第一次去导师哈瑞办公室单独上课,哈瑞当然能把她和宽街上的那人,还有校园里和自己一起排队买红茶、三明治的那个人对上号,但是静好光凭学校网站上的照片,没能记住哈瑞的模样,哈瑞那张照片显得老十岁,她对他本人是完全对不上号的,尽管他算得上是英俊型的教授,但是这校园里,英俊型的教授多了去了。还有个原因是,她对于记人面貌一向比较慢,大概至少见过两回才能一眼认出。
这次单独授课,静好有点吃惊,她发现哈瑞竟然能讲一些生硬的中文,意思都对,但有的表达,比较滑稽。例如他费劲地说了一句:“真好,你们摩登中国女性,越来越多到英国来研究文化艺术和政治经济。”语速实在慢得急人。
静好开始不知其所云,很快反应过来——“真好”是叫她“静好”,“摩登中国”,是说“现在的中国”,而“女性”,其实应该是指“女生”、“女的”,至于“研究”,应该是“学习”的意思吧。modern、female、study这些词汇的解释,可以很口语,也可以很书面化。
但是他竟能一口气说出这么个大长句子,静好还是完全没料到。英国人里会说“谢谢!”“你好!”的越来越多,但真的会中文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他研究的专业和中文关系不大。中文对他们来说,是很难的一门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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