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是很深入去琢磨辩术的庶俘芈,更容易跳出这个圈,随口按照墨家“有角有蹄分瓣毛黄为牛,即便别人称之为马那也是牛”之类的解释之后,说道:“泗上那边的意思,就是既然说天帝之下人人平等,那么有姓氏贵而无姓氏贱也就可以不需要了。想要平等,先从外边做起,再最后解决那些本质的问题。”
“我听说好像是按照现在已有的字姓,弄出图册,没有姓氏的自己选个。不准乱造。”
这是不久前从泗上传来的消息,而且不是墨家内部会议的决定,是泗上民众商量新法众议的时候有人提出来的,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庶俘芈也不是太清楚具体的姓氏,毕竟他也是在学习会的时候听人说起,好像是为了防止用什么“房前”、“五柳”、“井口”之类的奇怪地名为姓,也为了防备用“造蔑”、“铁匠”这样的职业为氏。
庶俘芈还不知道历史的残酷,原本的历史上没有他家这样一个姓氏的产生,也一样和他家庭差不多的那些没有姓氏的平民庶民在千百年的竞争中基本被剥夺了男性遗传权:每一次激烈的社会变革的大部分参与者,其实都在造祖先的嫡系的反,而非是贵族的旁支后代总会比那些真正的平民更容易留下后代。
他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家庭,在千年后基本不可能遗留下男性血脉的,早在历史的长河中死绝了。
此时此刻的历史和传统,和彼时彼刻的历史和传统,并不一致,传统也只在此时此刻才有意义。
本身他自己已经有了姓氏,对于全面选姓这件事心中难免有些反对:心想这不是犯了重视外在而不重视本质的错误吗?只要秉持人人平等为天下上流之义,有没有姓氏又有什么区别?这倒是过于重视名而轻于实了。
然而他终究有姓氏,这些怨言和反对也就不好在学习会中提出来,若是无姓无氏提一下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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